綠釧忙道:“我是城南鄭大官人的府上,我家二娘托我一封書信,要送與貴府上王子養王公子。”說罷拿出信,遞了過去。
那門子見了,一手拿了,將門吱呀一聲關上。那綠釧等了半日卻不見有人出來回複,不由嘀咕起來:這也算是讀書人家?卻是禮數也不知曉。一念及此,怕是等不來回信,便悻悻往回走不說。
卻說那金錢豹子頭王彪自與坐地虎李響商議後,等了一兩日,卻殊無動靜,便是那鄭屠那廝也不來鬧騰,心下正是疑惑。且放不下心來,便打發了幾個夥計,日日在附近打探消息。
那些夥計回來,也隻說是鄭屠那廝,日日在街上遊蕩,倒也提了兩瓶酒去過一趟小種經略相公的府上,要見那鄭總管,卻是麵都沒見,被打發了回來。又去了錢都頭家裏,倒是封了十兩銀子,卻被那都頭將銀子從府上扔了出來,好不狼狽。那些夥計說道此事,皆都諂笑不已,眼見得這狀元橋,王彪已然日漸穩固,隻管來巴結討好。
那坐地虎李響自回城北之後,整日的糾集一些閑漢潑皮,在自己的府上舞刀弄槍的,好不熱鬧,他府上那條街上的行人,聽得裏麵整日的殺聲震天。還惹得衙門裏的幾個都頭都來探視,這才安分了一些。
王彪暗自點頭。如今看來,鄭屠那廝倒是無計可施,那坐地虎李響顯見得也要分一杯羹,如今時機倒也成熟起來,不若這兩日便前往陳都頭府上,借那廝之手,上下打點。那鄭屠終究是個禍患,若能尋他個不是,將他遠遠的發配出了這渭州城,便無後顧之憂了。
那王彪即打定主意,第二日,便咬了咬牙,封了兩百兩銀子,又使人挑了一些上好的豬肉,早早的前往陳都頭府上拜會。
陳都頭府上門子早見了王彪,忙忙的開門,王彪又吩咐打賞了幾錢銀子,進了府裏,便見那陳都頭從裏屋子裏哈哈大笑著迎了出來。
那陳都頭也是個魁梧漢子,隻是臉上有些削瘦,些須幾根胡須倒有些不相稱他的相貌了。見了王彪,忙一手扯住道:“賢弟過來,也帶甚麼禮物!”
王彪忙諂笑道:“些須一些豬肉,都是精養的好料,一向要來看哥哥,卻不得空閑,怕有人鬧將起來,一發不得收拾。這不,俺將這些送與哥哥後,便要趕回去守著那些攤子。”
陳都頭一瞪眼道:“賢弟且廳裏用茶。俺倒要瞧瞧卻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惹事來。”
“別個倒是不怕,便是那鄭屠,卻叫俺日夜不得安心。”王彪進了廳事,坐下,還不及吃茶,便叫苦道,“原以為那廝被魯提轄打壞了,卻不曾想,又活了過來。隻恨俺不是那廝對頭。”
“這個無妨,如今誰不知這狀元橋是俺在你身後撐著,那廝若是個明白漢,便不會生事。”陳都頭豪氣揮手,似是對那鄭屠不屑一顧,“當日若不是小種經略相公府上的管事討保,那地方豈能由他坐了?如今也是他造化盡了,怪不得人。”
“聽聞那廝曾去小種經略相公府上求情去了,卻被那鄭管事將兩瓶酒扔了出來!”王彪這時候也附和道,“又去錢都頭家,也被人將送上去的十兩銀子扔了出來,好不尷尬。隻是那廝還有幾分力氣,耍得一手好拳腳,若是橫起來,俺等也不是個對頭。”
“怕甚,便是再好的拳頭,也敢和官府作對?”陳都頭點頭道,“你但且放心。”
王彪躊躇了一下,這才咬牙道:“哥哥,俺倒有個主意,這廝若是留在渭城,事後定然不肯甘心,若是能將那廝遠遠的打發了,倒是去了一塊心病。”
陳都頭差異的看了眼王彪,但見王彪從懷中摸出幾封銀子,看看倒也有百兩左右,沉吟了一回便道:“也罷,若不是看在賢弟情分,這事倒還有些為難!”
王彪大喜道:“如此,事成之後,敢不來拜謝哥哥大恩。”說著遞上來近百兩銀子。那陳都頭眼睛直盯著他道:“這又是何意?”
王彪忙道:“做事須做得徹底。那城北的有個喚作坐地虎的李響,乃是個潑皮無賴,因見俺得了那狀元橋,炎熱不過,也要來分一杯羹。隻是如今被俺穩住,哥哥何不一並將那廝也發配了,免得日後晦氣。”
陳都頭忙點頭道:“那廝我也知曉,比之鄭屠,差的遠了,也好,一並算了就是!”
兩人又吃了一些茶,又計議了一番,方才散去。
卻說鄭屠這幾日,也不待惠娘說道,每日裏早出晚歸,說是要解決那狀元橋的事情,惠娘也不好過多詢問,隻得由他。隻不過終究放心不下,又派了小廝跟著。鄭屠知她心意,也不說破,一笑了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