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幽靈,克拉斯主義的幽靈,在歐洲大陸徘徊。為了對這個幽靈進行神聖的圍剿。拉法蒂亞大陸上的所有勢力都聯合起來了,無論是貴族還是騎士,酋長還是皇帝,都聯合起來了。”
站在簡陋的教室講台前,一個教師模樣的中年男性推了推眼鏡,幽幽地說道。
這種東西,小孩子怎麼可能聽得懂。
下麵聽課的學生們開始竊竊私語,時不時能聽見他們的笑聲。
想必是因為剛才中年男人搖頭晃腦的模樣有些滑稽吧。
“安靜一點。現在是上課時間。”
教室開始嘈雜,中年男人不得不用手指關節輕輕敲擊桌麵。
“.....那個,老師,我有一個問題。”
等教室差不多安靜下來,剛才叫喚的最歡的那個舉起手,不等中年男人開口,他就嘻嘻笑著問道:
“如果您說的‘克拉斯主義’真的像您說的那樣,我們為什麼還要被困在這種小地方,掩人耳目偷偷學習呢?”
“哈哈哈......”
他略有些搞怪的聲音再度挑起後麵人剛平複的情緒,整間教室再度充滿快活的空氣。
這些人上課的教室,是烏爾德村一家破舊的小莊園裏。
連年的戰亂,即使是像烏爾德村這樣地處偏遠的小村鎮也無法幸免於難,大量的貴族和富商逃離此地,帶上他們的榮譽和財產。
雖然他們將在這裏遺留的一切都全部卷走,連根羊毛都沒有留下。但作為不動產的莊園 和房子卻是他們怎麼樣都無法搬走的。
再加上走的匆忙,而且他們大多還抱著等戰亂結束回到烏爾德村繼續生活的幻想,所以像是這樣的莊園便保留下來,作為眾所周知的公共場所。
理所當然的,他們一個都沒有回來。
所以烏爾德村現在能用來當做教室的莊園,也就隻有此地了。
“.....”
中年男人看著他們那無知且幼稚的笑,不予理會,而是耐心地等他們笑完,才不緊不慢地繼續說下去:
“克拉斯主義是偉大的,但它到現在為止還隻是一個孩子,它有無限的成長可能性,就和你們一樣,這也是拉法蒂亞革命同盟普及教育的原因,隻有充分學習了克拉斯主義,你們才有可能在外麵闖出一片天地。”
說完,他轉過身去,拿起講台上的尖銳石塊,在被當做黑板的巨大石磚上勾勾畫畫。
“即使是沒有發育起來的克拉斯主義,它仍然讓統治者們心驚膽戰,這就可以證明克拉斯主義的絕對正確性。”
“我看不見得吧。”
那個少年雙手背在腦袋後麵,身體後仰,靠在後麵人身上。
“就憑我們這點實力,想要推翻貴族?還是早點洗洗睡吧。他們和我們壓根就不是一個種族。怎麼 可能是對手。”
少年的這番話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他們趁著中年男人費勁地將“克拉斯主義”的單詞寫在“黑板”上的空隙嘰嘰喳喳,分享自己的觀點。
“就是啊,我們都是賤民,是奴隸,不可能的,放棄吧。”
“你也是這麼想的?哇,我還以為隻有我這麼想呢。”
“這老家夥真可憐,讀那個破書有什麼用,還不是隻能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和我們浪費口舌。”
“......”
等中年男人轉過身來,教室很快安靜了。
因為他們能看見,中年男人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
“砰!”
一拳頭砸在破舊的講台上,它發出尖銳的呻吟。
“不懂就不要胡說!你們就甘心當一輩子的奴隸嗎?成為奴隸不是最可悲的,而是你作為奴隸卻連反抗的鬥誌都沒有!”
“.....”
自己堅持了半輩子的信仰被這些乳臭未幹的小家夥冒犯,誰都會有點脾氣。
那些學生縮了縮脖子,看上去不太服氣,但最初說話的那個少年卻適時地製止他們,端正坐姿,等待中年男人的後文。
“老師,我這裏也有一個問題。”
這時,坐在前排的一個看上去有些微胖的男生舉手,並在得到中年男人許可之後繼續發問:
“我們為何要一直堅持克拉斯主義。據我所知,一個國家最重要的就是經濟,但克拉斯主義裏並沒有關於經濟的詳細描寫和詮釋,有的隻是諸如‘平均分配’,‘公有製’這樣模糊的概念,請問您是否可以給我答疑解惑?”
“......”
說這話的時候,坐在最後一排靠著窗戶的那個少年,抬眼看了他一眼。
說是最後一排,實際上這裏隻有他屁股底下有個石頭塊當做凳子。
“....問的很好。你叫什麼名字?”
中年男人盯著那個問問題的學生幾秒鍾,並沒有像是某些人所想的那樣惱羞成怒,而是麵帶微笑地示意讓他先坐下。
“埃斯特,先生。”
順帶一提,在拉法蒂亞大陸上,奴隸是沒有姓氏的。
“埃斯特啊,你確實給我出了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