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右浩笑道:“小野頭領覺得好喝,就多喝點!”劉旭替海潮幫造的燒酒大部分都運去遼東同骨多羅部交易了。不過蔣語涵對自己幫眾還是很厚道的,兀自留了幾十壇給海潮幫幫眾喝。這次海潮幫招待小野申二,常右浩便去找管欽島上後勤的烏應元烏叔,全都要了出來。烏應元也是幫內元老了,這些年為島上生計,盡心盡力,精打細算慣了,本不想拿出來,奈何拗不過眾多的少壯幫眾,最後隻得忍痛割愛。
幫內幾個老人,見不得這群少壯的年青幫眾聒噪,都早早去後山屋子裏躲清靜去了。
小野申二擠一擠小眼睛,陰陰的道:“酒雖是好酒,奈何沒有同道中人共謀一醉啊。”
常右浩道:“兄弟不就是同道中人嘛,來,我跟小野頭領幹一碗。”說著,常右浩舉起滿滿一碗燒酒,對小野申二邀飲。
小野申二瞥了一眼,哂道:“我小野申二做海盜,圖得是一個無拘無束,縱橫大海,看誰不順眼,抽出長刀便砍去,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那才叫一個爽快瀟灑。常兄弟你們這海潮幫,匪不像匪,民不像民,上麵有一個女人和幾個老頭子管著,又不讓殺人,又不讓搶掠,就靠打漁種莊稼為生,做海盜做到你們這份上,真夠憋屈的。常兄弟,你我算不得同道之人吧!”
常右浩有些尷尬,又有些惱怒道:“小野頭領這話過分了吧。今晚我這好酒好肉款待你,你卻譏諷於我,不想把我當朋友了吧!”
小野頭領喝了口燒酒,撇撇嘴道:“我實無譏諷常頭領的意思,隻是事實確實如此嘛,嗬嗬,是吧?”
常右浩不禁大怒,“啪”的一下,一碗燒酒摔在篝火旁,那堆篝火猛地一陣爆燃,常右浩怒聲道:“整天受一個娘們呼來喝去,受得鳥氣,當真不爽!”
常右浩旁邊一個光著膀子的矮壯青年也附和道:“誰說不是,整天受了娘們管著,這也不許幹,那也不許幹,隨便犯點錯,就得受什麼狗屁軍法處置。娘的,我都是海匪十多年了,那還用得著什麼狗屁軍法!”這個矮壯青年名叫劉永濤,也是島上少壯派小頭目之一,曾經因為與大宋商人交易時,一言不合,拔刀砍傷那行商,被掌刑紀小倩重重的懲處過!
“是啊,整天受一個娘們和那幾個老頭的鳥氣,簡直不爽,還不如我們帶著手下脫離海潮幫,出去占個島子,自立一幫,就奉常哥為幫主。就如小野頭領說的,無拘無束,縱橫大海,看誰不順眼,拔刀就砍,不用再受這麼多鳥氣,那才叫一個爽!”一個胸膛上滿是黝黑的胸毛的黑大個,慷慨激昂的說道。這個黑大個,叫商老實,隻是他名字叫老實,人卻絕不老實,也是幫內出了名的凶橫之人,手下也有幾十個年輕兄弟。
在這堆篝火及附近幾堆篝火旁邊喝酒吃肉的海潮幫幫眾,都是他們幾個人手下的底實兄弟,因此他們幾個少壯派頭領,說起話來自是毫無忌憚。
劉永濤一聽商老實這麼說,不禁一拍大腿,道:“照啊,不如就讓常哥帶著我們幾個和手下兄弟,找個島子,自立門戶,到時縱橫海上,無人管束,多麼逍遙快活,省得受這鳥氣。到時我們沒吃沒喝的了,去大宋那搶就是,以後就不用日子過得這麼辛苦了。常哥你說呢?”海潮幫這些年輕的少壯派幫眾,大多都是還不記事、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江浙之地。長大以後,縱橫海上,戰天鬥地,生活艱難。而大宋又對他們進行封鎖,因此他們對漢人並沒有多深厚的感情。對於劫掠大宋百姓,也就沒有什麼顧忌。
常右浩還沒說話,小野申二卻陰惻惻的道:“這隍城島和欽島位於遼東和登州之間,位置極好,又是你們多年經營的地方,你們為什麼要另找島子自立,在這豈不是更好嗎?”
常右浩幾人不禁麵麵相覷,都沒有說話。要他們帶著兄弟們偷偷離去,自立一幫,他們還敢想。可是小野申二話裏的意思,竟是暗示他們去造了蔣語涵的反,占據這欽島和隍城島,他們都有些不敢想。
海潮幫為蔣語涵父親蔣海潮所建,島上很多老人都是以前蔣海潮的部署,對他甚為忠心。蔣海潮在世時,以軍法治幫,積威甚重,如今蔣海潮隻不過去世一年多,威嚴猶存。讓海潮幫幫眾去早蔣語涵的反,大家一時還不敢想!
常右浩沉吟半晌道:“此事事關重大,不可輕舉妄動,要從長計議。老劉、老商、小野頭領,我們屋裏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