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裏的習俗一直都是一家有事,全村來幫。遠親不如近鄰從來沒有像這個時候有著如此貼切的認識。家家戶戶的都些事情,麻煩的都是莊裏的人家。
這不因著要重新整修一下老房子,不過因為就隻整修下堂屋,工程量也不大,張建業就先去麻煩了張友正,還有就是他二叔家的堂弟大虎。
張友正閑時也偶爾會好村子裏的其他幾個男人一塊出去給人蓋蓋房子,掙些辛苦錢。倒是知道張建業想麻煩他的時候,立馬就應了聲,找了村裏的其他蓋房子的好手,忙活著給他整房子,好讓他趕緊順順利利的把人給娶過來。
九月份的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之前的燥意,可秋的涼意已經漸漸在村莊裏彌散開來,原本枝頭繁茂青蔥的樹葉,簌簌的旋轉、飛舞,最終飄落到男人用泥土攙著水做的泥漿中,。因著熱火朝天的幹活,汗水還是浸濕了男人的後背,身上的衣服濕了好大一片。
張有財不放心,都臨近晌午了還是自己從家晃悠了過來,看著自己兒子在門口拿著鐵鍬攪和著泥漿,走上前去問:“大虎,你哥呢?”
注意力一直都在麵前的這堆泥漿上的張大虎,聽了聲音,這才詫異的轉過臉來看著來人,大著聲音問:“哎呦,爸,你怎麼過來了?我哥在堂屋呢。”
“我找他說點事情。”
張有財進了堂屋的時候,就看著原本擺著各種東西的屋裏如今已經空空的了,一直掉落泥坯的內牆已經被張建業刮了一層下來,地上堆著厚厚的土堆,不過這會兒他正和張友正忙著將已經從外麵弄進來的泥漿糊上牆呢。
張建業正踩在板凳上,手裏拿著抹子一鏟滿滿的泥漿,往牆上一糊,再來回塗抹著。想著再彎腰抹子再弄點泥漿上來,這一低頭就看著自家二叔過來了,一下子從板凳上下來,問道:“二叔,你怎麼過來了?”因為這兩天請人幫忙的原因,所以吃飯都是到他叔家去吃的,這天馬上也就晌午了,這個時候過來難不成是糧食不夠了,還是可以吃飯了。
張有財站在門口,探著身子往裏看,屋裏的地上雜七雜八的擺了些東西,中間又有好大一堆的泥漿和著麥糠還有生石灰堆在那裏,再有些鐵鍬,木棍……
“你先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張建業這才跟著張有財出去了,叔侄倆一前一後往外麵走著。因為忙著幹活,院子裏人來人往的,張有財就直接領著張建業出了屋。兩個人站在門西旁的大樹底下,張建業還是一手的泥水,“二叔,是不是家裏沒糧食了?我這還有糧票,要不你拿回去。”
張有財聽了這話心裏不樂意,一手就直接拍到了他的頭上,“誰來找你要糧票的,你給我說說你給人彩雲的彩禮究竟是怎麼回事,你那天帶著人上街究竟買了什麼東西。”張有財越說越氣,本來想著他也都這麼大的人了,該買什麼不會不知道,可今兒個他家老婆子聽了人家的閑話,這一跟他說,這火氣可不就這麼的上來了嗎?
當然了,當著他家老婆子的麵,人家當然不會光明正大的說老張家窮酸,娶個媳婦都不舍得花錢,隻說人老張家這看得媳婦好,連彩禮錢都沒要,就是彩禮也就兩件衣服,哪家姑娘要真這麼識大體,那娶她的小夥子可是占了大便宜嘍。
不過也別以為她這樣說,他就不知道這是笑話他們張家呢。可他也確實沒問他給彩雲買了些什麼,所以也沒底氣就這樣反駁人家。
“二叔,不是說彩雲看上什麼給買什麼的嘛!所以我們在供銷社買了件大衣,後來又托錢婆婆給做兩件新衣服。”
“沒了?”張有財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迎接他的是張建業那頗為無辜的眼神,雖然這未來侄媳婦不挑,說明她不是看重這個錢財的人。他這心裏是高興,也說明這門親事沒說錯。可這也怨不得那老高莊的陳媒婆嘴碎了,哪家娶兒媳婦,人家裏再窮,可還真沒有就買兩件衣服,這彩禮就算了事的。
“你啊,也怪不得人家說閑話。這哪哪不說這老張家就花了兩件衣服錢就帶回來個媳婦,可是沒有比你這彩禮更輕的了,咱不能厚禮相迎,可也不能就準備了這麼份薄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