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的話說的很普通,也很淡然,但此時說出,卻似有大勢相隨,絕殺命劫,最為凶險直接,可同時給予應劫的英雄棋靈帶來的加成也是強橫無比。
就如同嶽飛在莫須有真正來臨之前的十二道金牌一般,每落下一道,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嶽飛的戰鬥力都會在天弈世界中暴漲。
同樣,對於商鞅而言,這次命劫是絕殺,也是他對於秦法和秦之大勢最強勢的掌控期,秦孝公去世後,他作為一位臣子,對於秦國的影響力已經遠超一位臣子可以做到的極限。
這一次絕殺的本質就是秦國已經容不下他,當時人傑的他,豈會不明白這其中的含義,甚至在諸葛一共鳴論道時,都無需諸葛一點明,他比誰都清楚。
但,商鞅最後的選擇卻不是以那眾望所歸的秦勢和法勢去行逆改天命之事,而是就這麼坦然的登車從他夢開始的地方,前往一切的終點。
鹹陽城!
得到墨家全力支持,於黑一州全新拔地而起的大秦新都,雖然一直以來都沒有完成遷都,可新即位的秦公嬴駟一直就親自鎮守在鹹陽城內,相反作為都城承載氣運的櫟陽城政令反而多出自商君之法。
滔天的秦勢和法勢相互交織組成了一道堅固的防線,將半空之中隱隱浮現的一張法網給攔截在外,代表著命劫的四個血字也從商鞅凝其法,聚秦勢後,有些微微變淡。
許多人看到這一幕,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位商鞅想要將秦之勢和法之力帶到新都,一舉逆天而行。
可隻有諸葛一再度歎了一口氣,這一次哪怕他的神色依舊被聚焦,可觀眾的目光卻到了鹹陽城中。
他們也在期待,期待這一次的命劫是否會被打破,特別是絕殺命劫雖然險惡,打破後那原先的加成也將會被保留,這是何等的強力。
可當馬車中的商鞅緩步從內部出來之時,人們先是一愣,因為上車之前還是身穿玄色封君袍服,左手握國運右手掌法度的商君,此時再見卻是褪去了華服,一襲白衣宛如不帶有絲毫人間氣息。
一些記憶力好點的觀眾依稀記得這一身裝束,隻在諸葛一牽引商鞅的一瞬間才看過,這之後,人們所見到的一直是那一位法家巨子,大秦宰輔。
轟隆隆!轟隆隆!
天空中的命劫雷霆也在這一刻變得異常強橫,原先不斷保護著商鞅的兩股氣勢也在這時不再那麼頑強。
這時,一位身穿大秦玄色冕服的青年君主從鹹陽王宮中一步一步走了下來,在他身後是一個個麵色複雜的秦軍將士。
商鞅見到嬴駟前來,輕笑一聲,昂首闊步上前,他無視了周遭前來觀看的秦民,這其中有老秦人,卻也有更多新的秦民。
在這些人,看向商鞅的目光卻截然不同,有崇敬、感激、也有憤懣、仇恨!
細看這些麵露仇怨之人,竟然無一人是完整的,斷手斷腳,無鼻無耳者比比皆是,甚至在某個角落出現了無腳之人比正常人還多的奇特景觀。
但無一人敢發出任何異樣的聲音,這些秦民的目光就和全場觀眾的目光一樣,緊緊的盯著商鞅和嬴駟兩人,許多人怨恨商君,但卻敢怒不敢言。
商君之法森嚴至極,誰敢犯之?
“商君,還有何言?”嬴駟冷冷的一句話,沒有帶任何表情。
“願以身殉法,雖死而已!”
商鞅的回複出乎了許多人的意料,是那麼簡單,簡單到甚至沒有再說一句話去述說自己的對於秦國的功績。
這新君老臣相顧再無言語,良久,嬴駟在輕歎一聲後,手握著象征大秦傳承的君劍,君言響徹天弈內外:
“車裂之!”
嬴駟話音剛落,早有秦軍應聲而上,將沒有一絲反抗的商鞅,四肢和頭顱套上繩索分別係於五馬之上。
突然,隨著一些秦民的驚呼和叫好聲傳出,一直高懸在商鞅背後的商君書虛影,轟然散開,同時整個鹹陽城都仿佛出現了低沉哀鳴。
秦國百姓無法完全理解商鞅對於秦國的再造之功,可秦之大勢會銘記,所以沒有徹底成型的大勢似有哀鳴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