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隊伍出山(1 / 3)

孫伽利、劉玟帶著一大隊即山南大隊去攻打外埠集和三義堡。兩個據點已被民兵圍住了。三義堡隻有幾十個鄉自衛隊,外埠集隻剩未被王興任帶走的一部分聯防隊。任常昭和黑牛見劉玟帶著隊伍來了,便過來見孫伽利、劉玟。黑牛說:“今晚月黑,我能趁著夜黑爬過圍牆,進三義堡內去。”詳細地講述了他的計劃,孫伽利說:“這樣做是有點冒險, 但現在敵人孤立無援,我們就是用強攻,也要毀掉這蛇窟!”當下便選了 幾個身手敏捷的戰士,跟黑牛去爬牆,又準備了炸藥,準備必要時炸牆進去。

那天是陰曆十二月初,夜裏,寒風勁吹,天暗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三義堡的鄉自衛隊守在碉樓上,白天被民兵在堡外困擾了一天,晚上更覺心驚,神魂不定。天黑前,民兵們便向堡裏喊過話,說保安團被殲滅了,堡裏的敵人是半信半疑的。當時,鄉長張雲峰親自上碉樓。說了些“這是共匪的宣傳”之類的話,來穩定那些狗腿子的心,不管張雲峰怎樣說,這幫鄉兵還是不大信他。其實張雲峰自己也不信,張雲峰是知道保安團有個以退為進之計的,因此他決心固守住這堡子,待保安團回援,然而聽槍響了半天,到天黑了還不見王興任那邊送來捷報,卻見圍困堡子的鄉民,越來越多,這令他心中忐忑不安,感覺到已經有些不祥之兆了,可能是末日將臨了。他聽王興任說保安團月內即將撤出山區時,曾甚為困惑。 從那時起,他便有一種孤臣棄子之感,一方麵慨歎他們的上司不體恤他們這些地方反共誌士的處境之苦,用之如犬馬,棄之如爛鞋。一方麵又自悲不幸生逢亂世,命運捉弄人,竟把他擺上今日的死也難,不死也難的地位。他從骨子裏是反對共產主義的,關於這一點,他隻是這一年多以來,才逐漸自己認識到。他帶著些懺悔的心情,自願致力於反共事業。然而他也自我感覺,自己實無大誌,隻不過是想保留他從不願丟棄的生活方式罷了,像他從外國小說看到的那些有教養的貴族一樣,隻想著在自己的莊園上過著所謂安適文明生活而已。誰知共產黨如此可惡,對他絕不肯放過。他走入窮途末路了。如果保安團萬一回不來,共產黨打了進來,會拿他怎樣呢?他隱然看到他將被拖去鬥爭,押去槍斃,不禁不寒而栗。噫!“華亭鶴唳不複聞,上蔡黃犬難再得。”張雲峰怕死,他現在是徹底蒙圈了,不知如何是好,在碉樓上說了幾句廢話,就垂頭喪氣地回家去了,關上門,對著老婆哭不得,笑不得,喝了幾杯悶酒,模模糊糊的睡著了。

三更天,劉玟帶著一部分戰士來到三義堡外。黑牛全部準備妥當了,揣上駁殼槍,係了手榴彈,手持長鬆木,輕手躡腳,摸近圍牆邊。聽到碉樓上的自衛隊還咚咚當當地敲著更鑼更鼓。黑牛把鬆竿倚在牆上,手扳著鬆竿,兩腳盤著,無聲無響,隻幾下便爬上了牆頭,在牆頭上搭了軟梯,讓下麵的戰士跟著上來。那地方離碉樓遠,天黑,碉樓上的鄉兵全望不見,又不敢出來巡邏,因此幾個人上了去,那些家夥還未察覺。黑牛利用敵人膽怯的心理,他留下幾人監視碉樓,便帶了兩個戰士,轉了個彎,先去村中一間男館裏,把館中的後生叫醒了,告訴他們說是遊擊隊進了堡來捉張雲峰。那些後生見了黑牛,渾身打顫不敢吱聲。黑牛叫一個後生:“你和我們一起去叫你爹開門!”那後生恐懼地求饒說:“別殺了我爹性命!”黑牛說:“你爹給張雲峰當走狗,本來該死,你叫他把門打開,便可以不殺他。”那後生不敢違抗。黑牛卻叫一個戰士守住那男館的門,不讓館中的人出去,以免走漏消息。他自己和一個戰士跟著那後生,直到張雲峰家門外,那後生叫道,“爹!媽在家得了急病,上吐下瀉,肚子痛得厲害,要你回去看看。”那後生的老子是張雲峰的族親,現跟張雲峰做親隨。那家夥不知其中有詐,一邊起來開門,一邊囉唆說:“三更半夜害什麼病?沒時沒候的!”剛開了門,便被黑牛一閃而入,用槍指住。那家夥張著嘴,不敢出聲。黑牛問:“張雲峰在哪裏?那家夥說:“睡著了。”黑牛說:“你去叫他起來!”押著那家夥去叫張雲峰。張雲峰在房內問。“什麼事?”那家夥說:“有重要消息。”張雲峰忙起身,披了件大衣,癔癔怔怔地拉開了房門問:“什麼消息?”黑牛叫:“張雲峰!”張雲峰驚醒了似的睜眼一看,黑牛黑口黑麵,黑衣黑褲,手持黑黝黝的鋼槍,黑煞煞地站在麵前。張雲峰兩眼發黑,腿發軟,自然而然地舉起兩手。黑牛一把扯落張雲峰的睡衣,扭轉他的臂膊,拿麻繩把他綁了。這時忽聽得外埠集方向起了槍聲和爆破聲大作,這時孫伽利指揮一大隊另一部分,開始攻擊外埠集。接著三義堡也起了槍聲,這時守碉樓的自衛隊發現有人爬圍牆,開槍射擊,劉玟在外麵用火力壓製碉樓,已進了堡內的戰士也在裏麵打擊敵人。黑牛押著張雲峰去一個碉樓下麵,向碉樓喊:“你們的頭子已提在這裏了。”碉樓上問:“是誰?”張雲峰回應: “是我,是我。”那些自衛隊本來已十分惶恐,見大勢已去,隻好乖乖地繳了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