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起來似乎無比的漫長，當看到許禕寧終於拿起餐巾時，李霽在心底長舒一口氣，感歎這頓飯終於要結束了。
跟著許禕寧出了飯店，李霽出於一個司機的職業操守，下意識的走向主駕。
沒成想，還沒走到就被許禕寧一把扯了回去。
李霽心感疑惑，回頭卻正對上許禕寧的眼睛。
又是那樣，似笑非笑。
他的眼睛很是好看，眼尾微挑，看似輕薄，但是眸色卻十分的深，好似看不到底。
李霽的手被緊握著，距離被拉近間，他感受到許禕寧身上淡淡的酒香，是剛剛喝的紅酒的味道，這樣聞著，李霽感到口中似乎也有紅酒的醇香散開，他不自主的吞咽了一下，距離過近，呼吸糾纏間，他愣了神。
“我來開，陪我吹吹風”許禕寧的聲音響起，李霽才回過了神。
手上的力道消失，許禕寧繞過李霽走向了主駕。
李霽看了看略微有些發皺的衣口，邁步走向了副駕。
車內氛圍很是輕鬆，雖然兩人都沒有說話，但是李霽能感覺到許禕寧的心情很好。
他發現他和許禕寧之間的氣氛完全都由許禕寧掌控，他完全是被牽著走的，他不能說是討厭這種感覺，隻是感到略微有些驚異。
李霽放鬆了身體，靠在副駕上，他很少坐副駕，給許禕寧開車後就不用說，作為司機，坐副駕的機會基本上是少之又少。
之前.....李霽回想著，也很少，小時候沒錢的時候，坐的車哪有主副駕。之後工作了，買了車，他也基本是被當做了司機。
那家人常常埋怨他開的不夠快，開的不夠穩，車也不夠貴，給他們丟了麵子。
李霽苦笑了一下，這樣想想自己這麼多年好像和司機這個職業牽絆的很深。
被別人帶著，這種時候好像很少。
李霽降了點窗戶，讓風跑了進來，窗外夜色已經吞沒了白晝。
霓虹燈亮起，車輛川流不息，刺眼，嘈雜，但他坐在車裏，卻又仿佛與外界隔絕，無聲且安寧。
因為此刻有人在他身邊，而且那個人不會指責、謾罵、厭惡他，其實有這些就夠了吧。
真心，沒那麼重要。
窗外景物不停變換著，車輛駛下高架橋，又到了江邊，最後在江灘附近停了下來。
李霽愣著沒有下車，許禕寧走過去，用指節敲了敲車窗，示意他下車。
車門被打開了，許禕寧俯身接近李霽。
李霽不知道許禕寧又想幹什麼，隻是坐著沒有動。
黑色的身影阻擋住了李霽的視線，但卻又很快消失，李霽感到身前的變化，低頭發現剛剛許禕寧隻是幫他解開了安全帶。
“走吧”許禕寧道。
夜晚的江灘，江水失去了原本的顏色和天空融為一體，像一席巨大的黑色毯子遮住他們。
而這一席下，有人在弄潮，有人已經被淹沒了。
江風不急不緩，許禕寧站在前麵，迎著江風，發絲被風吹起，衣角，袖子都裝進了風，李霽從後麵盯著看，感覺像一幅畫一樣。
他們兩個就這樣待著，很久沒有說話。
李霽喜歡這種感覺，不多言也不會覺得有什麼。
“李霽”許禕寧叫了他的名字，很輕很柔的語氣，他很少這麼叫他，恍然間李霽以為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