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見他門都沒鎖,好心提醒道:“門不用鎖嗎?別丟了東西。”
陳四喜淒然一笑,說道:“不用鎖,本來就沒什麼可丟的東西。”
老李才發現,陳四喜的右腿不是很靈便,有些微跛,便故意放慢腳步。
兩人急匆匆回到老李家,老李父親已經在炕頭睡著,姚老太正坐在窗邊的凳子上,見他們進屋,對著陳四喜說道:“你來啦,咱們好久沒見了。”
陳四喜見到姚老太,麵色一喜,抱拳拱手道:“大姐,好久不見,身體還好吧?”
姚老太擺手道:“這麼客氣做什麼?咱們真是很久沒見過了呢。我這身體還行,就是天涼的時候腿偶爾會疼,都是老毛病了,也死不了人,倒是你啊,這些年苦了你了。”
陳四喜說道:“多勞您費心,我都習慣了,雖然腿瘸了,不過命還在,我倒是挺知足的。這些年多虧了您還記得我,時常讓人送吃的用的周濟我,要不然我早就餓死了。”
說話間老李倒來兩茶缸熱水,搬過凳子讓陳四喜坐下,陳四喜也不謙讓,將帆布兜子摘下放在桌子上,坐下後愜意的喝上一口,說道:“好久沒有喝到過熱水了。”
姚老太拍拍陳四喜的手,說道:“咱們都是同道中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還好一切都過去了,我們應該好好活下去。”
陳四喜低頭看著茶缸出神,喃喃道:“這些我都懂,隻是苦了我可憐的媳婦,沒有挺過來。”他又沉默良久,姚老太也沒有說話,隻是不停的拍著陳四喜的手,忽然陳四喜豁然一笑,說道:“這就是命,我認了。該活著的時候我就繼續活著吧。”
老李媳婦這時從外麵進來,手裏拿著姚老太的煙代和一捆黃香,說道:“東西我給您取來了,剛才拉著您出來的急,門都忘記上鎖,我去取東西的時候,幫您鎖上了。”說著將取來的東西遞給姚老太,還有姚老太家的門鑰匙。
姚老太接過來,對老李說道:去找一個小碗,裝滿小米拿過來放在炕上,老李依照姚老太的吩咐去弄。趁這功夫姚老太把情況和陳四喜大概描述一遍,說道:“我帶他去一趟陰間,你還是老樣子。給我們送魂守陣。”
陳四喜混濁的眼睛忽然現出光芒,如同年輕幾十歲一般,說道:“這都是老本行,您放心,這邊一切有我照應,不會有任何問題。”
姚老太點頭表示對陳四喜的信任,叫老李媳婦拿過煙匣子,姚老太裝滿煙代,陳四喜自己卷了一根,兩人吐雲吐霧起來,老李不長時間就準備好小米拿進來,在炕上擺好。
老李父親或許是因為鬧得累了,在老李出去不久就睡著了,一直都沒有醒來。
姚老太叫老李媳婦去把大門從裏麵鎖好,陳四喜已從兜子裏拿出一麵跳大神用的驢皮鼓和鼓棒,鼓麵陳舊得已有些發黑,看樣子年頭可是不少,陳四喜撫摸著鼓麵許久,又用鼓棒在上麵輕輕一敲,聲音渾厚,鈴鐺也跟著發出清脆的響聲。
姚老太沒有打擾他,隻是靜靜的看著他這一切的動作。
陳四喜側頭閉目,似在找感覺,咚咚的敲了半天,抬頭說道:“大姐,可以了,咱們這就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