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定她了。”
空氣中仿若有悶雷般的聲音無聲的滾過,流淌著驚雷爆裂之聲沸騰。
“你把你二哥置於何地,弟奪兄妻,讓別人怎麼看我們謝氏一族?!”謝家主怒喝,“人在哪兒,把人趕緊給我送回來。”
天地間一片光亮,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門口,廣袖清風,吹起他的衣角,像是展翅的風箏迎風鼓舞。
眾人看到來人,麵色登時有幾分不自然。
謝家主看到兒子,怒氣收斂了幾分,這可是他最器重的嫡子,可惜戰場上落了腿疾。
“進來。”
謝安坐在輪椅上,看了眼被鞭打過的人,挑眉笑了一聲。
謝暄側目,對上了他的眼。
兩人四目相對,窗外有鳥雀嘰嘰喳喳的飛過,漸漸聽的不太分明,祠堂裏寂寂無聲。
謝家主看了眼兩個兒子,沉聲,“二郎,你放心,家裏定會為你做主。”
“父親,我與阿婉的婚事已經作罷。”他微微一笑,“三郎壞了人家女兒家的清白名聲,作為男人,自是要負責的。”
一句話表明了他的立場態度,驚的堂內眾人麵色各異。
謝家主的心卻是頓時沉了下去,看著立在門前的兒子,素衣如雪,清寂的光打在他的身上,衣發輕飄,明明離得那麼近,卻仿佛如謫仙般縹縹緲緲,抓不住,靠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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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涼風乍起,銀白的光卸了滿地,謝暄踩在初春的露水上,跨過荷葉積堆的碧湖,徑自入了竹林。
青石桌旁,一身素衣的男人背脊挺拔,慢條斯理的倒著手裏的茶。
“來了。”
謝暄走了過去,坐到了對麵的石凳上,問道,“什麼時候?”
謝安睨他,“在你要死不活的時候。”
“---”一頓,“謝了。”
“不要讓自己後悔便是。”
清風徐徐的吹來,帶著荷花初綻的幽香,月光幽幽的倒映在茶盅裏,勾勒出了一道嫋娜飄渺的身影,冷月的清輝撒在他的臉上,有一霎那的失神龜裂。
“夫君,大晉已經是強弩之末,大燕分裂,南燕那些強盜都是蒙昧之徒,帶兵的是被稱為南燕獅子王的宇文拓,八十萬大軍,你會死的,我們剛成親,你就要棄我而去嗎?”
樹影婆娑,淡淡的月華被碎成了細小的光,在茶水裏倒映搖晃。
稀稀疏疏的光影仿佛穿透了時光,定格在了遙遠的過去,他拿起茶盅,輕輕喝了一口,無數的聲音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穿透了塵封的歲月,噴薄而出。
謝暄看著麵色不霽的兄長,想到了什麼,起身默默的離開。
大風呼啦橫掃過地麵,池井旁的枯樹葉子和石頭翻滾隨風拂動,月色綽約,樹影蹁躚。
一個手持劍柄的男人等在竹林外,看到了主子出來,躬身。
“王家三老爺已經在春風閣等著了。”
謝暄想了會兒,扔給他一個令牌,“把王家大爺喊來。”一頓,他繼續道,“還有,通知人去一趟別院,就說我有事找叔父,讓他去春風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