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樣的一種眼神,驚喜,瘋狂,扭曲,偏執,一一滑過,就像是死灰寂然的亮光被重新燃起。
“哈哈哈,陛下竟然護住了她的心脈,拿到了屍生蠱。”
屍生蠱,是南疆一種可以吸食人體內毒藥的蠱蟲,可百毒不侵,此蠱可以讓人進入假死狀態,與死人無異,用活人的血肉供養五載,體內的毒藥被吸出,便可清醒。
“早就聽聞這繼後中毒身亡,沒曾想,陛下竟然會養蠱吸毒,救了她一命,還真是癡情啊。”
冷風一陣緊過一陣,天上飛過一群禿鷲,漸漸的遠去,整個疆場之上,靜的沒有聲音。
兩人的目光好似穿過了千山萬水的阻隔,靜靜的停駐,重新彙聚在一起。
楚長樂看清了局勢,千思萬緒湧入了腦海,有如一汪清泉的眼睛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從最初的震驚,害怕,恍然,漸漸的化為平靜。
她隔著大軍看向對麵戰車陣前的男人,半啟著唇,卻不知該說什麼,思緒回溯,毒發前的記憶一瞬間充斥進腦海,逼的她嘴裏溢出了鮮血。
天邊的落日灑了一地的金光,赤水河邊的高草蕭瑟肅殺,冷風吹起她的衣角,仿佛是籠罩了一層幻影。
沈宴激動的神色漸漸冷靜了下來,隻是那雙清寂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緊緊盯著她,仿佛怕這隻是一場繁華浮動的夢,浮雲散去,一切歸為平寂。
蒼茫寂寥的戰場之上,隆隆戰鼓轟鳴的聲音響徹雲霄,大軍廝殺沸騰的聲音在這火紅的落日照耀下,鮮紅刺眼。
赫連祈一把搶過楚長樂的身體,白色的雙帶勒住了她的脖子,惡狠狠的出聲。
“陛下,退兵吧。”
沈宴抬手,戰鼓號角轟鳴的聲音在戰場上響起,兗軍的兵馬如潮水般迅速往後撤離。
“人給我。”
赫連祈挑眉,突然冒出來一個惡劣卑鄙的念頭。
“這小公主這麼水靈,陛下用蠱養了這麼久,也不想她這般死去吧,這樣,陰山東部的幾座城池給我西域如何?”
一旁的赫連野聽著這話,轉身回了黃金打造的戰車,不吭一聲。
北都的幾個將領聽著這話,可就不滿意了,他們打了兩年的戰,豈能就這般輕易拱手讓人,忿忿不平的看著對麵囂張的西域人,皆是怒罵卑鄙無恥。
赫連祈絲毫不在意這些罵聲,大笑道,“美人和江山就看陛下怎麼選了?”
沈宴的眼神直勾勾的纏在對麵少女的身上,冷聲,“給你。”
“---”
北都大將震驚,“陛下---”
對麵的赫連祈笑的更大聲了,“好,陛下真是爽快。可我西域雖然是想要南征建康,但聽聞北都地廣遼闊,河東十二城給不給?”
“西域宵小,實在卑鄙!”
北都的大將被他這貪婪的嘴臉氣的破口大罵,手裏的刀齊刷刷的揮舞,仿佛是要衝殺過去取他人頭。
赫連祈不在意,手裏的白帶勒的更緊了幾分,勒的楚長樂臉色瞬間一白。
沈宴看到這一幕,拉著韁繩的手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