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瞪了他一眼,在他腦門上狠狠一戳,說道:“就會窩裏橫,晚上再跟你算帳。”
“嘿嘿,我倒是想窩裏橫,可你現在這腰身,我哪敢橫呐,力氣大了怕要傷著我的寶貝兒子。”
“呸!就你這做事缺德、爛賭成性的主兒,還想生個兒子,生個大丫頭都算你家祖墳冒煙兒了!”丁氏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一扭身進屋了。
丁明走到門口,探頭探腦地朝外看看,摸了摸懷裏揣著的一條金條兒。自語道:“叔呀,俗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可怨不得我呀,侄兒也隻是想求個富貴罷了,你將來若知道真相,想必也不會怪我吧?”
……
出大事了!
如今整個楊家的高層都已經知道,那張家鋪子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楊家醬油的配方,竟是大搖大擺的與楊家搶生意了。
短短半天的功夫,幾乎全易州城都知道,楊家的醬油不再是獨方了,可不是?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百姓們大早起身便看到整個易州城幾乎都貼滿了一張告示,告示寫著張家鋪子也研製出了醬油,價格還便宜,讓大夥兒都去張家鋪子瞧個明白。
未經官府允許在城中張貼告示,這是要吃板子的罪名。不過官府似乎有些反常,明知道了消息,卻在天色大亮了之後,幾乎人人都看到了那告示的時候,這才派出的官差出來處理這些告示,也不派人去查。
隱隱的,很多人都感到這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不禁都是翹起了二郎腿,看這剛剛開始恢複元氣的楊家怎麼收場。他們很多人都明白,張家鋪子有這麼大的膽子敢跟楊家抗衡?這分明是官府與沈家勾結一起來對付楊家呀!
彥青自然也知道了這件事兒,他現在正在滿大街的在找丁管事。
他找丁管事自然不是懷疑是他泄露了配方,因為不但是他,很多人都知道這是沈家故意整出來的手段來對付楊家,也找丁管事,是想要找他商量事兒。
如今醬油不再是獨家,自己總該研製一些新的東西,這才能將這市場給搶回來吧?
隻是如今想要做好這事兒,還得有人幫忙才行,第一個他想到的人便是丁管事。奈何自己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連話兒都沒跟大小姐說上幾句,便出門尋丁管事,卻不曉得他跑哪兒去了。
剛從工坊出來,彥青站在路口四下張望一番,拉住一個正要走進去家丁問道:“你可知道丁管事家在哪兒?”
那家丁撓撓頭道:“丁管事家呀!住在西邊那排老槐樹下,彥哥兒過去問問就知道啦。”
城西邊十字路口邊上種著十幾棵老槐樹,如今枝葉還未長出,一樹榆錢,清香四溢。胡同口第一家,就是齊齊整整一幢磚牆的院落,門前地上蹲著一個小童,頭梳雙丫,穿著短衫開襠褲,正在地上和著泥巴。
彥青老遠看見那孩子,頓時大喜,那孩子他認得,他是丁管事的小兒子,名叫狗蛋兒,也就幾歲的模樣,丁管事曾領著他去過醬油工坊。
彥青見了這娃兒,連忙上前問道:“狗蛋兒,你爹在家嗎?”
那個娃娃臉上手上全是泥巴,聽見有人問他,揚起髒兮兮的小臉道:“不在家呀。”
“那你娘在家嗎?”彥青又問。
狗蛋兒想了想,嗬嗬笑著道:“在家呀!”
“哦……”彥青聽了心中一喜,幾步走上台階,抓起門環砰砰地敲了起來。
彥青敲了片刻功夫,便看到一個中年婦人走來迎門,瞧見彥青不由笑道:“啊喲,原來彥哥兒啊……喔,彥哥兒怎麼有空上我家來,你找狗蛋兒他爹?”
彥青笑道:“是啊,我找丁管事有點要緊事。”
“他不在家呀。”丁管事的婆娘驚詫道。
“不在家?奇怪了,丁管事剛不久前就離開了工坊,這能去哪兒呢?”彥青自言自語地說著,對丁管事婆娘道:“那成了,我再四處找找他去,他若回來便說我找他又要事商議,讓他去楊家尋我。”
丁管事的婆娘聽了點點頭,順手又將房門掩上,就在這時,彥青便看到丁管事從一個拐角處轉了出來,他低著頭,快步走著,看起來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彥青見了,心中大喜,連忙跑了上去,口中喚道:“丁管事!”
丁管事聞言如遭雷劈,待到見到來人是彥青,不由得臉色變得死灰,雙眼無神,愣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