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陸嘯天再度殺來,人還未到,劍氣已至,陸安允還未恢複真氣,逄青山大喝一聲,站在前頭,拚命擋下了第一波劍氣。
而他也因此身負重傷,倒地不起,七竅幾欲流血。
體內真氣終於運轉開來,陸安允閉目凝神,手中斬魂劍劍氣盎然,劍氣形成一個巨大弧形屏障,將血紅劍氣擋在外麵。
“娘,你們待在這裏不要動!”
她轉身叮囑柳如雲,繼而看向陸遠平。
“娘和逄大哥就交給你了,二哥!”
她道。
“妹妹盡管放心,交給我便是!”
說罷,他將重傷的逄青山輕輕扶起。
柳如雲盤地而坐,緊緊拉著陸安允的手不願鬆開,她害怕這一別就再也見不到陸安允,如果非得死,那就死到一起。
“娘,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們都會活下去的!”
“孩子,娘相信你,就像十八年來,娘一直相信你還活著!”
三人眼神交織在一起,沒有言語,心有靈犀。
陸安允轉身離去,她體內真氣噴湧而出,穹空海潮,人劍合一。此刻的斬魂劍,通體發亮,劍氣不斷膨脹,縱使那血紅劍氣銳意無比,也無法阻擋斬魂劍的層層劍氣。
陸嘯天頭發胡須變的雪白,整個人如同覆了一層白雪,已然不是人間之物。血紅劍氣不停暴漲,所觸之物皆化為烏有,大半個日月門已被夷為平地。
“啊~”
突然,陸嘯天發出如雷吼聲,化身一道白光,拖曳著血紅朝陸安允飛速殺來,行至陸安允身前,一道血紅弧線由上而下,直劈而來。
這一劍,竟把斬魂劍的層層劍氣劈的四零八散,看的陸遠平心驚膽戰,渾身顫抖不停。
“爹,快停手,您能聽到嗎?”
他還在做最後的嚐試,他希望陸嘯天能夠聽到他的話,但終歸是徒勞。
陸嘯天一劍落下,一劍再起,劍劍都有開天辟地之勢,劍氣肆意橫飛,如果沒有陸安允布下的這道劍氣,他們隻怕是早已屍骨無存。
陸安允麵對那位曾經鐵了心置她於死地的父親,說不上怨恨,但也不願親近,更不願開口喊他一聲“爹”。
更何況,眼前連自己兒子都殺的這位,為了所謂的天下無敵,如此不計後果,哪還有做父親的樣子。
但她始終下不了手,她相信柳如雲也不想看到這一幕。
隻見,一道白光和一道紅光,猶如兩道閃電,相互纏鬥。而白色劍氣和紅色劍氣,更像兩團雲彩,各據一方,已經分不清劍氣和雲彩。
陸遠平隻覺頭頂層層疊雲不斷下壓,天色越來越暗,猶如天狗食日,不時還伴有電閃雷鳴,陣陣狂風席卷大地,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說這是神鬼大戰,也毫不誇張。
看似焦灼不分的大戰,實際上已經分出勝負,飲血劍淩厲之勢已過巔峰,沒有人血可吸,再難登頂。
而陸安允則借手中斬魂劍,吸納天地之氣,體內真氣猶如浩瀚之海,取之不盡,斬魂劍的劍氣終於不再隱忍,一漲再漲,層層疊疊,如排山倒海壓倒一切。
兩劍再次碰撞,霎時,電閃雷鳴,天色漆黑如墨,一聲巨響之後,天地終歸寧靜。
大戰終於落幕,陸安允手持斬魂劍,依然英姿勃發,銳氣不減。陸嘯天猶如雪白石雕,一動不動,手中血紅長劍已斷為兩截。
烏雲散去,天色轉亮,劍氣已消散殆盡。
陸遠平攙扶著逄青山慢慢站起來,柳如雲雙手合十,翹首以盼。
“妹,妹子~”
最終還是逄青山賣力喊了出來。
當陸安允緩緩轉身時,三人終於鬆了一口氣,柳如雲兩腿一軟,癱倒在地,但被如風而至的路安允牢牢扶住。
柳如雲一把將陸安允抱在懷中,緊的不能再緊,出生時,柳如雲還沒來得及抱一抱陸安允,就被無情分開。
“爹,爹怎麼樣了?”
陸遠平回過神來,看向依然矗立不動的陸嘯天。
“他,他被飲血劍耗盡了氣血,怕是,怕是難以活下來了~”
陸安允低聲道。
她話音剛落,陸嘯天手中半截飲血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他直挺挺摔在地上,毫無反應。
“爹~”
陸遠平哭喊一聲,瘋了似的跑過去,跪到在他的身前。
此時的陸嘯天尚存一口氣,他歪著頭,看向緊緊相擁的陸安允母女,嘴角竟微微勾起,不顧陸遠平的哭喊,他喃喃說道:“看來,是我錯了,大錯特錯了!”
說罷,眼睛緩緩閉上,生命就此終結。
陸嘯天死了,日月門也不複存在,郯城百姓經此浩劫,談武林色變,為了遠離是非,陸安允帶著柳如雲和陸遠平回到了姑山腳下,開啟了平淡如水的人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