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石秀才,你......你這麼一走,難不成不想和我成婚了嗎?”
他眸光深深,恍若隔世,她還是他的妾的時候,那個悲慘的女子淒涼死去。不,這是幻覺,不真實,他心中亂糟糟,說不出的無法平靜。
“夢香,我......我此生隻怕對不住你了,我心裏隻有她,我要走了,你好好的修道,別怨我。”
“不......”李夢香頓時雙眸含淚,不忍心讓他離開,畢竟,甘坤道的吩咐,馮翁的做媒,說好二人今日就成婚,哪知自個好心多嘴,石任意便生出疑惑,一心隻想尋回甘坤道,她這個小道姑該怎麼辦?她已對他愛慕快成癡了,一旦他離開,或許她會因此痛不欲生,不成,他走,她也要跟著他去,無論天涯海角。“石秀才帶我走吧,你到哪我就到哪,你若尋回甘住持,我做你們的丫鬟服侍你們也別丟下夢香。”
不想這女子如此純情,他豈有再丟下她的道理?
“走,我帶你走。”頓了頓,他亦眨巴雙眸,含淚相問。“夢香,可有離開的捷徑,別讓馮翁瞧見。”
“有!”她當即接話。“石秀才隨我來。”
......
一年半之後,春日無限,一處山林,名曰“神山”的地方,一岩穴之中,一年輕女子端著一盆衣裳趕來溪邊洗濯。而她則對岩穴之中的另外一年輕男子絮絮叨叨說個不停。隻是,那年輕男子並未搭話,依然垂首思忖,他在起筆編纂一本書籍,是他決心之下,哪怕窮極一生也要寫下去的書籍。不錯,他便是石任意,而年輕女子便是李夢香。
自打二人偷偷離開娘娘廟之後,他們隱姓埋名,換了衣裳,精心喬裝打扮成村人模樣,一路打探消息,幾乎在椒城四處都尋了個遍,皆無甘坤道的下落。
石任意時常都會趕去鬆竹山的茅屋那兒,在那兒他還留下字據,貼在院外牆上,就等著甘坤道若有心前往,看見的話,讓她留下信號,日後也好相見。
然,甘坤道似乎再無身影,不知所蹤,而李夢香偷偷趕去娘娘廟悄悄詢問了娘娘廟裏的諸位道姑,也沒甘坤道歸去的消息。
人生無常,石任意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個對甘坤道真心實意,從未改變啊!雖然他父親---石頂富斷然反對他們成婚,可父親已於去歲,石任意和甘坤道見過他---石頂富最後一麵不過區區三日之後就傳出被問斬的消息。
石任意自此一蹶不振,家不能回,父親作惡多端被處死,愛妻---甘坤道卻因著石頂富的話羞愧的離開了石任意的身旁。
說來,李夢香的話曾提點了他,自個或許真的著了馮翁的道,被下了藥,才至以昏昏沉沉,全是前世今生,亂糟糟的記憶,今日,他已再無前世的記憶了,他亦斷定,都是馮翁的計謀,讓他陷入幻境而已。好在,自個及時脫離了娘娘廟。
端坐一旁,冥思之際,那李夢香突兀踅回。“石秀才,我們去集上吃酒吧!夢香已多日未吃酒,真的想一醉方休呢!”
原來,自打跟了石任意,李夢香再不做道姑了,而是村姑一個,甘心服侍他左右。石任意身無分文,隻有靠寫字、作畫,而後李夢香拿去集上變賣,換來微薄的錢財,二人勉強度日。
父親的死令石任意悲傷不能自勝,因著,官府對待罪大惡極的石頂富,那是斬首之後連屍首都不讓家眷---石任意帶回,而在於知縣的吩咐下,就地焚毀。一陣秋風吹過,石頂富的骨灰便化作塵埃,四處飄散,再無痕跡,仿佛他從未來過人世,死後也連具屍首也沒留下。
每每想起,石任意總覺著自個不孝亦無可奈何。今日不同往時,石家遭難,皆是石頂富咎由自取,已無人來管他們,不落井下石已經不錯了。此時的李夢香念著要吃酒,石任意隻能含笑應下。因著他知道,李夢香天生是個酒場高手,因著幾回和她一道吃酒,而李夢香數壺酒下去都不見醉意,自此,他知道了她的酒量,無法預測。
“好,夢香等我,這就隨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