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長生歌(1 / 2)

杭州。秋水粼粼,細柳條條。

錢塘江——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滾滾江潮,洶湧咆哮隆隆作響,渾濁巨浪前赴後繼爭相逐岸;遠處青秀渺渺,石塔入雲,遼闊山脈此起彼伏橫亙千裏。

青年一襲黑衣如墨,身影挺拔如鬆,靜靜佇立於岸邊觀賞晚潮美景,愈聽水嘯轟鳴,不禁大聲吟讚道:“初聞萬馬聲,漸覺似長城。

遠自三山起,高連兩岸平。

淩風添怒勢,映日作虛明。

若是吳胥魄,如何渡越兵。”

他一詩吟罷,便搖頭晃腦欣然自誇道:“一詩述情,比之李太白、王季陵之流,又有何不及?”

青年滿腔的壯誌豪情,隨著那潮汐翻湧經久不息,他衝著天際晚霞暮雲,縱聲大喊道:“賊老天你且看著,我蕭秦再世為人,豈能被你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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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水湖畔,早荷依依,嫩尖透出花苞,點綴著幾滴晶晶露水。

晨霧朦朧,兩行碧柳微微擺動,窸窣作響,不時落葉飄零,全勝一派初秋景象。

此時,一位白發蒼蒼、臉色枯青的錦衣老人,正坐在岸邊品著香茗,那幽寥深邃的眼眸,飽經滄桑,略顯疲憊,偏又偶爾精光閃過,頗具老當益壯之意。

離他不遠,蕭秦挽起衣袖褲腿,在水淺處摸著魚蝦,嘴裏嚷嚷道:“林伯,今早該吃什麼了?”

林伯將茶盞放在一旁的小竹桌上,沒好氣的道:“吃人肉!”

蕭秦眼神一亮,兔子蹬鷹般躍上岸來,嬉笑道:“果然有品味!您是要清蒸、紅燒、還是爆炒?呃,還是幹煸吧,撒上辣子、花椒、芝麻,嘖嘖嘖,俺蕭大廚的手藝可地道的很呐!”

林伯失笑道:“你這孩子,總是這般童言無忌。”

蕭秦灑脫道:“我文不能入相、武不能封侯,若是嘴皮子再不利索些,那不廢人一般了?”

林伯瞥了他一眼,淡然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文不成可以學,武不精可以練,你若有心,這些老夫皆可授你。至於能否封侯入相,便全憑你自身努力了。”

“武?武功?哇!林伯您還會武功?”蕭秦驚叫一聲,旋即獻媚似的替鍾伯捶腿揉肩,連珠一般問道:“是北冥神功、六脈神劍、還是降龍十八掌?事先聲明,《葵花寶典》我可不學!獨孤九劍勉強湊活,哦,對,黯然銷魂掌如何?林伯您便教我黯然銷魂掌吧?”

林伯怔了一怔,顯是對蕭秦所說的諸多武學路數有些疑惑,他搖頭苦笑道:“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會。”

蕭秦手下動作一滯,臉上喜悅神色刹時被失望取代,一甩手道:“哦,不會啊。”

林伯淡笑道:“你根骨雖佳,卻已過了習武年紀,若真心想學,老朽可傳你一套築基固元的法門,不出三十年,雖說不能獨步天下,但自保卻是有餘了。”

蕭秦愕然道:“三十年,還自保?”

林伯咪著一雙眼睛,嘴角微翹,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道:“你若嫌時光荏苒,等之不及,老朽也有一部速成的武學秘典,不過——”

“什麼?”

林伯輕撫白須,縱聲笑道:“不過此法基於床第之事,以吸納處子純陰來修至陽之術,禦女愈多,功力愈甚。你若於此道不甚精通,還是免修為妙。”

瞧不起我?蕭秦勃然大怒,伸出手去,眉毛一挑道:“拿來!”

林伯笑意更濃,從懷中掏出一卷蒼古的竹簡,遞給蕭秦道:“此法名道《長生歌》,相傳乃隋末‘雲隱居士’柳居玄所著。其上盡述天地輪回、陰陽運換之道,文字狂草不羈,內容精簡奧妙,直堪洞天機、曉日月,端的不世奇書也!”

聽林伯對這竹簡頗為讚許,蕭秦隻略微閱覽一遍,便嗤之以鼻道:“說白了不就是一本黃色小說麼?嘿,還美其名曰什麼武學秘典、不世奇書,我呸!”

林伯雖不知蕭秦口中的“黃色小說”為何物,卻也猜得大概。他悠然一笑道:“二十年前,杭州豪俠‘蘇胤’,於異地偶得此書抄本。那抄本雖殘破不堪,且不附總綱,可蘇胤精修苦練幾十年功力何止一日千裏?十五年前,蘇胤一舉奪得南武林盟盟主大位,與北盟主‘楚狂歌’並稱中原兩大高手。由此看來,此法之精妙絕倫,又豈是虛名?”

蕭秦撇撇嘴道:“騙人的吧?”

林伯笑道:“你若疑我騙你,此書大可不要,老朽這便收回。”

蕭秦忙將竹簡塞進懷裏,急聲道:“那可不行,送人的東西豈有要回的道理?”

“那你便收著,不過修習歸修習,若是做出傷天害理、采花**之事,老朽可不饒你。”林伯正色道。

蕭秦大聲道:“天地良心!從來都是別家小姐**我,我不從——”

林伯一聽聊了幾句,蕭秦又沒了正經,便截口說道:“莫貧了。聽早市賣炊餅的張大嬸說,你昨晚去了江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