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依舊是如驕傲的孔雀,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看著他們。
而丞相夫人始終是坐在轎輦中,沒有露麵,更沒有打算製止的意思。
蘇音音見到這一幕忽然覺得好玩了。
在皇上麵前突然被器重,就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嗎?
莫說她不是丞相。
就算是,也得意過了頭。
她不為所動。
無論她的身份如何,而今她是挺著孕肚,一個丞相夫人總不能拿平頭老百姓來撒火氣吧?
小丫鬟要走上前來,似乎要強行摁著她跪下。
雁歸蠢蠢欲動。
蘇音音阻止了他動作。
雙手扶著後腰微微靠邊站,實際上他們已經站在了馬路邊上。
倒不知為什麼丞相夫人有這一遭。
偏偏要與他們過不去。
直直的腰板昭示著她的不屈與驕傲。
“丞相夫人,若我等草民觸犯了律法,自有官府發落,若是招惹了丞相夫人,自然也該請罪告饒,偏是我們無辜被攔住去路,並且要求跪迎,請問,是有何禮法依據嗎?”
她故意提高了聲調,發出質問。
眾所周知,即便是邊疆的將士們凱旋歸來,百姓們也是站著夾道歡迎。
以身殉國的將軍歸來,跪也是百姓們自發願意的跪下。
從來無人強迫,無故讓百姓跪迎帝後之下的人。
那是僭越,更是蔑視皇家威嚴。
沒想到會碰上個硬茬子。
小丫鬟臉上的神色一變再變。
最後依舊是為了維持不知是她自己的作祟心,還是身後主子高不可攀的威嚴。
臉上多了股肅殺之氣。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毒婦,再讓你說下去,便是丞相要逆天謀反了,來人,把這個搬弄是非誣陷丞相府的人押入大理寺,定要好好審審哪裏來的細作。”
輕描淡寫幾句話,就把他們頭上扣了敵國奸細的名頭。
蘇音音頭一次體會到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丫鬟聲音剛落。
隨後走上前幾個身形強壯的大漢。
此時此刻她有點麻了。
剛剛也是氣上心頭,看不慣丞相夫人的做派。
這下好了,眾目睽睽之下被故意刁難不說,還無故給他們扣上了罪名。
爆出自己的身份,就一切能得解脫。
但是她的大肚子可就藏不住了。
一時間有點懊惱自己衝動。
卻不後悔自己這麼做。
若是重來,她依舊會選擇正麵硬剛。
畢竟不會有幾個像她這樣有身份卻喬裝打扮,剛好碰上達官貴人依仗權勢,狐假虎威欺負人的事。
眼波流轉。
蘇音音露出笑意。
“我乃九千歲府的管事小舅子家的侄女,倘若今天無故被下了獄,我相信我家長輩不會坐視不理,定是要請九千歲主持公道。”
聽見九千歲名號。
向他們走來的丞相府家丁停住了腳步。
連剛剛還在頤指氣使的小丫鬟臉上也帶了幾分和善笑意。
就連一直坐在轎輦中不曾露麵的丞相夫人也高抬貴腳的走了出來。
看向他們一行四人眼中是藏不住的鄙夷。
卻又不得不故作親和。
丞相夫人,她認識,可不是眼前的女人。
人至中年保持貴氣的丞相夫人沒有這般年輕。
眼前的女人高盤發髻,頭簪大朵牡丹絹花在鬢角。
其他空餘之地插滿了首飾。
身穿粉衣,抹胸低矮露鴻溝。
怎麼看都像是勾欄瓦院裏的氣質。
一時間迷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