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誰也不能救她(1 / 2)

手術足足進行了4個小時才算結束,陳薏然從手術室出來時,林之悠連忙上前問道:“怎麼樣?”陳薏然搖了搖頭,摘下手套和口罩說道:“病情是穩住了,但是要看她個人的意願了,她不想醒,我們幫不了。”

話落,時花便被推了出來,林之悠低頭看去,時花緊閉著雙眼,臉色十分蒼白,嘴唇已經毫無血色。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昨天她進辦公室前還好好的,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呢?是我害了她,我不應該讓她獨自一人去見莫澄。”林之悠腳下一軟,快要跌倒時,身旁的陳薏然扶了一把,把她往身旁的椅子上帶。

看著林之悠痛苦自責的模樣,陳薏然咬咬牙,撫摸著她的發絲,然後安撫道:“不是你的問題,是……”陳薏然張了張嘴又不再說話。

林之悠抬起頭,睜著一雙淚眼婆娑的眼眸疑惑的看著她,陳薏然歎了一口氣,隨後起身,對著林之悠說道:“回我的診所,我給你看她的病曆。”

說起這個,林之悠立馬起了興致,急忙起身跟在陳薏然身後,兩人為時花安排了護工,隨後便起身開車回了診所。

回到診所,陳薏然打開鎖著的櫃子,從最上麵那層掏出一個文件夾遞給林之悠,林之悠接過文件夾,剛想翻開看,陳薏然便開口道:“看之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林之悠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做足了準備,可當翻開看到那一張張照片和傷情鑒定的表格之後,她還是忍不住了,立馬合上了文件夾,然後震驚的朝陳薏然看去,眼底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她張了張嘴,說道:“這是時花?”

陳薏然接了一杯水放在她的身邊,點了點頭,隨後說道:“28刀,每一刀都避開要害,不會要人命,但是切割麵不平整,傷害她的人是一點點慢慢割的,就是在享受她痛苦的過程。”

“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從來沒見她說道。”林之悠心頓了一下,完全不敢去想象那個畫麵,就知道有多疼了。

“三年前,我回國跟著導師接的第一個病人就是她。”陳薏然淡淡的說道。

“三年前,她才21歲啊,那麼怕疼的人,當時肯定很害怕吧!”林之悠不敢相信時花那麼怕疼的人在那個夜晚是怎麼度過的呢,應該很絕望吧!

“我當時在醫院見到她的第一麵,她瘦瘦小小的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裏,一直說自己髒,說自己不該活著,對著空氣大喊,我們所有人因為她,被搞得筋疲力盡;好不容易花了半年時間情況變好了些,現在又出現這個問題了,這次我不知道她能不能醒來!”陳薏然垂下眼,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底的一切悲傷,她很喜歡時花,是姐姐對妹妹的喜歡。

第一眼見她,便被她清冷的氣質所吸引,她當初實習,巡房到她的房間時,見她一個人乖乖的坐在病床上,清冷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細軟的長發被晚風吹起,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病情不發作的時候,她會和院裏的其他病友玩,給她們彈鋼琴,講故事,陳薏然見過她安安靜靜看書的模樣,那本純法語的書,她看得毫不費力,她欣賞她的才華,但也見過她病情發作,瘋癲的模樣,她的體內好像住著兩個人,一個是衝破情緒的自我,一個是被困於現實的本我。

“為什麼不報警啊,這份傷情鑒定書就是證據。”林之悠問道。

“這份傷情鑒定是我自己偷偷搜集的,這麼多年了其他人都不知道,你知道為什麼不報警嗎,因為報警也沒用。”陳薏然抬頭看向窗外,回憶起了三年前,那段陰暗的時光。

她那個時候跟著導師一起,看到這個畫麵的時候,第一時間也是想的報警,後來導師找她談話,跟她說了,黎時花這件事是件大事,有許多眼線在盯著他們,即使是報警也沒用,沈家為了名譽已經花錢擺平了一切,如今自己送上門,可能連命都會沒有。

她還記得臨走前,導師回頭望著她,重重的說了一句:“做完這件事,我就退休了,在我退休前讓我安心一回吧。”

導師沒騙她,時花一出院,導師便宣告退出心理學界,從此她便沒再見過導師一麵。

“一手遮天的黎家倒下了,被沈家和金大福瓜分得一分不剩,你真以為黎父出車禍是意外嗎?這貴圈的水深得很,不是我們這些人能夠指手畫腳的。”陳薏然收回目光,眼神落在了林之悠紅腫的眼皮,隨後抽了一張紙巾,輕輕的擦拭著她眼角遺留的淚珠。

林之悠看著陳薏然,眼底充滿了不可置信,可隨後又輕笑了一聲,在心裏自嘲道:是啊,這黑白兩道的事情,豈是她們平白老百姓可以涉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