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壯漢不禁皺眉:“閑話少說。雙澄,趕緊把盒子交給老二保管,等到了山外的村子再彙合到一起,難道我們還會吞了你那一份不成?”
雙澄努起嘴兒,不由自主地往肩頭的包裹摸去。矮個子連笑數聲:“雙澄,咱們也算是好兄妹了,這幾天來一起喝酒吃肉,豈不快活?!你說要尋你爹爹,咱們不也是盡力幫忙,怎麼到現在還信不過彼此了?”說話間,便要去抓雙澄肩頭的包裹。
“啊呀!”雙澄忽而一指山下,叫道,“糟了!”
那矮個子一愣,隻以為她是在故意耍詐。可年輕人亦指著山路直喊“不好”,矮個子側臉一望,果見長長隊伍迤邐而來,明晃晃的火把照亮了陰暗山峽。
“官兵來了!”矮個子驚呼一聲,急於要將雙澄肩頭的包裹搶到手裏。不料雙澄往後一倒,竟借力翻縱,躍出懸崖,隻一手攀在古鬆上,身子在半空晃來晃去。
壯漢一把推開矮個子,抓住雙澄手腕,急切道:“快過來!要是被他們發現,可就真的來不及了!”
“大哥別怕,我替你們引開官兵!”雙澄說罷,發力往外一縱,反身便往不遠處的山岩躍去。壯漢情急之下伸手卻抓,卻隻將她束發的青帕扯了下來,霎時間她那長及腰間的烏發傾瀉垂落,在夜風間飄飛如夢。
“盒子!盒子!”矮個子急得頓足,卻被壯漢一把抓住。“先避開官兵再說,走!”壯漢扯住兩人,返身就往深山裏奔去。
雙澄足尖一點山石,騰挪間便躍上了山崖。再朝古鬆處望去,隻見那三人已奔向山中。隻是這一分神之間,山道上已傳來叫喊:“那邊是什麼人?!”
雙澄一回頭,見那疾馳而來的隊伍已停在兩山之間,當先之人高舉火把朝著這邊厲喝。她握緊了肩前布帶,左袖間射出一道銀光,細鏈飛纏上對麵山崖間的古樹,她便縱力騰越而去。
夜風中,她的身姿輕巧如燕,倏忽間穿過長空,纖腰一擰,手指已搭上古樹枝幹。孰料那山道上的官兵首領一聲令下,竟有無數利箭破空襲來。雙澄急忙攀住枝幹飛身閃避,饒是她身法極快,也有幾支利箭貼身穿過。她隻覺腿畔陣陣刺痛,情急之下也顧不得別的,用力縱上山峰,背著包裹便朝暗處奔去。
她在早些時候已與義兄們查探過此地情形,九龍峽範圍極廣,共有九道峽穀,其中瀑流深泉數不勝數。而近日來氣候嚴寒,今日一場大雪更使得許多山道成了絕路。唯有那西北方向的龍女峰通往峽穀外的山村,且灌木叢生,倒是避難逃亡的好地形。
遠處的馬蹄聲與喊叫聲混雜在一起,使原本寂靜的山嶺變得喧鬧不已。腿上的傷痛越來越嚴重,想必是剛才那些飛箭劃破了肌膚,她忍著痛躲在山石後往下張望,狹窄的山道間火龍起伏,一列官差正往這兒急速追來。
她迅速撕下腰帶在傷處裹了一裹,手腕一翻便挽起披散的長發,蹙眉撐起身子,飛也似地掠了出去。
“殿下,邢州通判已率領人馬去追擊那人了。”護衛首領俯身在馬車邊說道,“依照陳都校的說法,先前出現的那個人,無論從身法還是體型來看,都應該就是之前奪走丹參的盜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