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鄭家的少爺想接她回去住,趙氏顯得非常高興,似乎她一直都在期盼這件事一樣。
“泉兒在哪裏做官啊?”趙氏問道。我沒想到她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個。
“鄭健泉沒有做官,他如今是茶葉商人。”我說道。
“哦。”趙氏的臉突然陰沉下來,“當年他的爹一門心思想讓他考科舉做官,沒想到他還是辜負了他爹。”
“他的茶葉生意可是做得風生水起啊。”我安慰道。
“老爺臨終的時候,還特意叮囑我,要好好勸他讀書。可是我不是他娘,又怎麼勸得動他。”趙氏不顧我說的話,自顧自黯然說道。
“無論為官還是為商,隻要日子過得好不就成了嘛。”我繼續勸說道。
趙氏點點頭,“兒孫自有兒孫福,隻要他開心就行了。對了,泉兒真的想接我回去嗎?”趙氏仍然難以置信地問道。
“當然啦,我看他還是很誠懇的。”
“那好,我整理整理,便可跟他回府。”
“那我讓他三日後來接你,你看如何?”
“好啊好啊。”趙氏開心地說道。
三天後,鄭健泉雇了八抬大轎前來迎趙氏回府。我作為“尋母”這件事的主要負責人,秉著善始善終的原則,也隨鄭健泉一同去迎接趙氏。趙氏麵色紅潤,喜不自勝,還特意畫了淡妝。鄭健泉跪倒在趙氏麵前,行了大禮,然後攙著趙氏上了轎子。趙氏一直笑意盈盈地看著兒子。看來趙氏一直盼望有這麼一天,夫家的孩子可以心甘情願地迎她回府。
鄭健泉把趙氏帶到了她之前居住的房間。這間六十多平米的房間已經布置一新,打掃得一塵不染。房間的中間放著一隻八仙桌,東麵是個書架,上麵零零散散放著幾本書,書架前麵是個寬寬的書桌。房間北麵靠牆放著一張床。正對床放著的,是南麵牆邊的一個架子,上麵放著各式各樣的裝飾物和盆栽。西麵靠窗放著一個梳妝台。
趙氏充滿懷念地撫摸著這些紅木家具,像是回憶起了過去的時光。她從包裹中拿出我上次見過的梳妝盒,小心翼翼地放到梳妝台略靠左的位置。然後她走過來,含著眼淚、充滿愛意地拍了拍鄭健泉的臉。
我受邀與他們一家人共進午餐。餐桌上我又看到了上次那個姑娘,她應該就是已經過世的三姨太的女兒了。她一直好奇地偷瞄著趙氏,似乎與她並不熟悉。這也難怪,趙氏嫁進來的時候她隻有五歲,當時她的親生母親也尚在人世,自然不會與趙氏有太多往來。趙氏則非常喜歡這個麵容俏皮的姑娘,她充滿愛意地看著姑娘,不停地往姑娘碗裏夾菜。
酒席上所有人都顯得非常客氣和開心。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我在場的緣故,但我真的誠心希望這一家人能像看上去的這樣和諧共處,互相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