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其他客人,她不這樣嗎?”
“其他客人都排隊等她呢。也隻有這個孔公子會遲來。”
“他一直不按約定的時間來嗎?”
“也就那一次吧。但他來得也太晚了,晚了一個時辰。但沒想到春勳還接待了他。”
我想,這個孔公子會不會是春勳的丈夫呢?他最近才來見的春勳,春勳對他也很上心。三年之間,他發財致富了也未必不可能。可是,倘若孔公子真的是春勳的丈夫,春勳又何必對胡員外說,她要“見上一麵丈夫才死心”呢?
“這個孔公子出手闊綽嗎?”我問老鴇。
“一般般,也就十幾二十兩銀子吧。”老鴇撇了撇嘴說道。
“春勳的贖身銀子,大概是多少錢?”
“三千兩銀子。”老鴇自豪地說道。
接下來我要調查的,就是孔公子、王公子和徐公子這三個人。
關於這個孔公子,我很難下手調查。他是春勳最近才出現的恩客,而且每次來都直奔春勳閨房,從不與其他姑娘打情罵俏。他在春勳房間裏呆的時間也不長,似乎隻是聽聽小曲喝喝酒。他用的是化名,要麼就是外鄉人。陵洲縣的戶口名冊中,並沒有孔其這個名字。
相比之下,王公子就相當好找了。他經常來如意坊,所有的姑娘都認識他。他甚至都沒有用化名。他是西街上王府的三公子王山如,雖然玩世不恭、遊戲人間,但卻也中了舉人。如今他正在準備京試大考。因為讀書好,王老爺對兒子的私生活完全不聞不問。
“王公子,如意坊的春勳姑娘墜樓身亡了。聽說你與她相熟,我們有些事情想問問你。”我說道。
“大人,請說。王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王山如恭敬地答道。
“你與春勳接觸很久了,你對她的身世了解多少?”
“她從來不談自己的身世,每當我問起來,她也是找個其他話題糊弄過去。從那以後,我也不再問了。我們隻談音律,不談其他。”
“聽說她古箏琵琶,樣樣精通。”
“沒錯。她會彈奏很多古曲,這是我望塵莫及的。每當她彈奏這些曲子的時候,我都會覺得坐在我麵前的是個名門閨秀,而非青樓女子。她彈起琵琶來尤為讓人心動……”王公子似乎回想起了與春勳共同演奏曲譜的時光,不由得沉浸其中。
“對了,”他突然回過神來,“說起琵琶,她有一把很舊的琵琶。”他說的應該就是藏著信箋的那個琵琶。那是個完全無法彈奏的舊琵琶。
“我和她說起過那把琵琶,”王公子說道:“那天我喝醉了,對她說:‘這麼舊的琵琶,根本配不上你,趕緊扔了它,本公子再給你買把新的。’沒想到她收起笑臉,一下子把琵琶抱在胸前,不客氣地把我趕出門去。這是我唯一一次見她生氣。後來,我再也不敢提這隻琵琶的事了。”
看來,這把琵琶對春勳來說有著不同凡響的意義。
“你和她,有談過婚嫁的事嗎?”我問道。
王公子笑了:“大人說笑了。我和春勳隻談音律,不談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