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去啊。”
“你撒謊,你明明在電話裏麵說要去誰家吃中飯的。”
敢情是聽到了剛才童姨打來的電話。
“可是我也沒有說今天會去啊。”
舒喜寶饒了個彎子,欺負小家夥智商水平還沒有跟上來說。睿睿大眼睛不動了,似乎在認真思考著這句話,好像挺有道理的,可是怎麼就覺得哪兒不對勁呢。
“乖乖的吃完,等你爸爸來了,我們一起帶你去遊樂園好不好?”
舒喜寶連哄帶騙,讓小家夥吃完了一小杯玉米沙拉。
吃完早餐之後,舒喜寶牽著孩子一起出去。在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了迎麵而來的熟人……季子庭。
即使是六年不見,她關於他的記憶都已經模糊,可是一見到本人,過往的回憶就像是被驚起的蝴蝶,撲簌而起,滿世界飄飛。
有些事情,她以為刻骨銘心,會一想起就牽痛。可是時間是個溫柔的美人,將那些令人窒息的痛楚一一平息。掀開舊時光的麵紗,再沒有當初的波動,不過是灰飛容易迷人眼。
季子庭明顯也看到了她,朝著她走過來。
“好巧,我還以為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這裏曾經是我的家,我當然會回來。”
舒喜寶沒有立刻就跑,也沒有掉頭就走,而是淡然得站立在這兒,等著他的問候。
這場麵,她不是沒有預想過。本市就這麼大點,遲早會遇見。隻是沒有想到會這樣快,就遇見了。
過去這六年,時光似乎格外有待季子庭,感覺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過多的痕跡,反倒是讓他看上去更加清貴,成熟。
季子庭的目光打量著舒喜寶的臉,嘴唇微動,正要想說什麼,一道稚嫩的童聲響起。
“媽媽,你看,爸爸的車子停在那兒。”
季子庭低頭,舒喜寶的腳邊上站著一個可愛的孩子,小手指向路邊上停靠的那輛霸氣的路虎。
季子庭的眸光微動。
舒喜寶沒有想到袁耀會來的這樣快。
她朝著季子庭輕輕點頭,“這是我的兒子,袁睿。睿睿,叫叔叔。”
小家夥看了一眼季子庭,怯生生地喊了一聲叔叔。
季子庭微微一笑,“小朋友,幾歲了?”
“四歲。”
小家夥脆生生地答應。
眼裏有什麼悄然破碎,季子庭嘴角的笑容微沉。按照這個年齡算的話,這個孩子絕對不會是他的。
“我還有事,先走了。”
舒喜寶牽著孩子,朝著路虎走去。從車上下來一個人,替他們母子倆打開了車門。
季子庭看著那一幕,眼眸裏的光芒陡然尖銳如刀鋒。
舒喜寶,居然是和季子玉在一起!
想想也是,季子玉原本就是姓袁的。
車廂裏,季子玉,發動汽車的時候看了一眼車外,季子庭還站在酒店門口。
他將事先準備好的糖果遞給了睿睿,小家夥撲過去在他臉上大大的親了一口,小嘴巴特別甜得說,“謝謝大伯。”
舒喜寶不禁奇怪,“怎麼是你來接我們。我還以為會是袁耀來接我們。”
“我和他一起過來的,隻是突然間有點事,我們等會就直接到你家門口集合。”
季子玉看了一眼正在玩平板的小家夥,這孩子大眼睛,桃花眼,笑起來彎彎的跟月牙似的。真是越長越像某個討人厭的。
“怎麼會碰見季子庭了?這個世界還真是小。”
舒喜寶嗯了一聲,“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巧合吧。”
“聽說他現在好像離婚了。”
舒喜寶微微挑眉,沒有接話。這個跟她有什麼關係,她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季子庭的消息了。
“聽說好像是老婆在外麵有人了。”
季子玉說起這個,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季子庭這個人一向是花名在外,結婚之後居然被人戴了一定綠帽子,說起來還真是讓人覺得……大快人心。
“更搞笑的是,那個小三,聽說還是個女人。等於是他的老婆是被女人給撬走了。”
“也算是報應了。”從前都是玩女人,現在也終於被女人玩了一次。
舒喜寶說完這一句,低下頭去給睿睿擦汗。
到了家門口,袁耀遲到了將近十分鍾才來,手裏提了不少的東西。
“一起上去吧。”
袁耀一靠近舒喜寶,他身上那股特殊的香水味就順著飄了過來。
舒喜寶走在他後麵,眼神複雜得看著丈夫的背影,想說什麼卻又止住了。
童姨見到袁耀,起先是吃了一驚,暗中白了舒喜寶一眼,卻仍舊對袁耀好臉色相對。畢竟都已經嫁人生子,童姨為了喜寶著想,也應該對他們好一點。
事後,童姨趁著就倆人在廚房的時候,狠狠教訓了舒喜寶。
“你啊你,結婚這麼大的事不說,生孩子這麼大的事情也不說,你是要氣死我啊!”
一邊還恨鐵不成鋼地用手指戳在舒喜寶的額頭上。
舒喜寶笑嘻嘻得,也不敢躲。
“童姨,我這是給你驚喜呢,驚喜!”
“喜倒是沒有看見,驚倒是一大堆。”
廚房的門冷不丁被打開,袁耀挽著袖子進來問要不要幫忙。
童姨哪兒會讓客人做事,連忙把他推出去了,心裏麵對袁耀的打分又高了一些。
“你走之後,那個小季……”
“你提他幹什麼?”
沒有想到童姨會忽然間提到季子庭,舒喜寶不悅地打斷。
童姨其實也猜到當年舒喜寶的突然間消失是跟這個人有關係,於是很有眼色地不提了。都已經過去了,即使當初如何情深。人啊,過好眼前的日子才是正經。
“不提,不提。我就是覺得你們沒有在一起也挺好的。畢竟當初家庭差距還是挺大的。嫁入豪門哪兒有門當戶對舒服。現在,小袁是幹什麼的啊?”
舒喜寶簡單地說,“就是一個體戶,生活有富餘,過的比以前好上那麼一點。”
童姨看舒喜寶的起色和穿衣打扮也知道她不是在說謊,也沒有多問什麼。
童姨問起舒喜寶打算在本市呆多久的時候,袁耀忽然間插話,“應該是一個星期的樣子。喜寶難得回來一次,自然要多在長輩麵前盡孝道。”
童姨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舒喜寶也跟著附和,是啊,想多陪陪你老人家。
可是暗地裏卻嘀咕,明明一開始她和袁耀說隻在這兒呆上一天。
酒店的房已經退了,袁耀說沒有問題,已經重新定了,連房卡都一並交給了舒喜寶。
她沒有伸手去接房卡,而是先把睿睿放到車裏,關上車門。
“袁耀,你是不是去見她了?”
袁耀臉上一僵,似乎是沒有料到她會這麼敏銳。
他的沉默,在舒喜寶看來,就是默認。
“喜寶,喜寶……我……”這個男人麵對妻子沉默時有些孩子氣的脆弱。
他想求得她的原諒,卻不知道如何說出口,因為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