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那個敢於抗爭,哪怕明知道未來道路艱難也抱著開朗心態,幻想著幸福的人已經被歲月斑駁。說來也好笑,為什麼我們越長大,反倒越膽小。難道不是應該隨著長大更敢做什麼,更知道自己要什麼?
道理都懂得,在關鍵時刻,卻一次又一次地退縮。
餘夭笑了兩聲,有些話她知道不該說,可是她卻控製不住脾氣。她挑眉望著餘嬈,“該!你自己想想你難道不是活該!好好的,非要選擇這一條路!舍不得孩子又要嫁給其他的男人。”
餘嬈沒有生氣,“你不懂。”
“我是不懂。你倒是懂,懂得那麼多,日子還是過成現在這副德行。”餘夭這人一向是覺得如果沒有很多很多的愛,那就讓自己有很多很多的錢吧。過得就像是師太筆下的女主角喜寶那樣。人生短短數十載,最要緊的是滿足自己,不是討好他人。餘嬈還是堅持著出門了。
夜裏有細細的雨絲涼撲撲地落在她的臉上,剛才吃飯的那麼一會功夫,天空裏居然飄起了雨。
餘嬈一路小跑著去按門鈴。
餘夭坐在客廳裏麵,眼睛雖然是散漫地盯著電視,可還是擔心著餘嬈。雖然嘲笑著餘嬈的傻,餘嬈的糾結,可還是會擔心她。
“夫人,外麵下著小雨呢。”傭人提醒餘夭。
“去給她送把傘吧。”餘夭仍舊沒有回頭去看一眼,哪怕是隻要一回頭就能透過落地窗看到餘嬈站在慕禮家門口。
注定是送上門去被羞辱的,那還有什麼好看的。
有了傘的庇佑,餘嬈更加不願意走了。
“慕禮,你開門!讓我見見嘉喬!我就看看他!哪怕是讓我看一眼也好!”餘嬈手拍在門上,既然門鈴不管用,那就用最原始的方式,扯著嗓子喊吧。
淒清的夜裏,細密的雨絲靜靜地飄著,餘嬈拍了一會,即將放棄的時候,門在這個時候開了。葉妃舒站在門口,手上提著包,似乎是準備走了。看到餘嬈,葉妃舒衝她微微頷首,算作打過招呼。
“不用送了,我自己可以開車回去。”葉妃舒回頭對著慕禮說,“我明天再來看嘉喬。”
慕禮穿著淺色的家居裝,明朗的顏色襯得他五官線條看上去不是很淩厲。玄關處的暖光投射在他的周身,柔和了他今天下午時冷漠肅殺的冰冷氣質。他對著葉妃舒勾了勾唇,“好。我明天派司機來接你。”
葉妃舒微微一笑,開車離去。
慕禮轉身要關門,餘嬈立刻攔住,眼看著門就要關上,餘嬈下意識地抬手去擋。
慕禮的動作立刻收住,忍不住狠狠地瞪著這個膽大包天甚至有幾分不要命意味的女人,“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見嘉喬。你急讓我見見他吧。”餘嬈可憐巴巴地哀求。她鮮少用這樣的語氣和慕禮說話,這一次,真的是太擔心嘉喬了。她是真的想見兒子。
慕禮看也不看餘嬈,薄唇裏麵堅決地吐出兩個字:“不行。”
“為什麼?我也是孩子的母親。哪一條法律上說了不讓母親見兒子了?慕禮!”餘嬈看這人頗有幾分油鹽不進的味道不免怒了。“如果你堅持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法院見。我還是那句話,反正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慕禮烏黑的眸子認真地看了餘嬈一眼,臉上出現玩味的神色,“你也知道你自己是光腳的,搞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了嗎?看來我得提醒你一遍,是你選擇另嫁他人,是你放棄了孩子的撫養權。你想見嘉喬,你以為嘉喬就想見你嗎?”
“嘉喬想不想見我,什麼時候輪到你來代言了?兩片嘴皮子一碰,就說孩子不想見我。慕禮,說白了,你就是怕我搶走孩子,讓你們慕家絕後是不是?”
餘嬈說這話是還記著當初不小心聽到慕禮和慕母周萃的那次對話。
餘嬈的話音剛落,就感覺到麵前的慕禮望著自己的眼神一變,目光的溫度倏然間變冷。
“你認為我就是害怕慕家絕後所以才將嘉喬養在身邊?”慕禮一字一句地說道,忽而笑了出來,說不出的諷刺,“所以你就等不及地嫁給了蘇城。反正他是基佬,反正他也缺孩子。所以你寧願把孩子冠上不相幹的人的姓氏,也不願意便宜了我這個當初出過力的父親?”
餘嬈氣鼓鼓地看著慕禮:“你讓不讓我見嘉喬?”
“休想。”
慕禮強硬到底。
“好……好……”餘嬈被氣得胸口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肚子忽然間疼起來,餘嬈下意識地彎下腰,雙手捂著肚子,緩緩地蹲下去。
“你沒事吧?”慕禮擔心地上前來詢問。
他的手搭在了她的手肘上,餘嬈厭惡甩開,蒼白著一張臉,怨恨地看了一眼慕禮。
她不需要他的幫忙,這個男人的絕情讓她心寒。爭執到如今這一步,再多的美好回憶也蒼白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