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裏麵閃現的人,竟然沒有一個是可以現在打電話,出現在她的麵前的。
眼睛裏麵因為痛楚漸漸溫熱潮濕,太疼了,她用力地將自己的身體靠向腿部,想把肚子溫暖起來,仿佛這樣就能稍微減輕一點痛苦。
耳邊忽然間響起了說話的聲音。
“喂?”
“怎麼不說話?”
“沒吃藥嗎?”
“餘嬈,你打電話過來不說話是想怎麼樣?”
蒼白著臉的餘嬈覺得自己耳朵好像是出現了幻聽,不然怎麼會聽見那個冷清高傲的威廉先生沒有溫度的聲線。
頤指氣使的語氣,透著股不能直視的高貴冷豔,每一分鍾都在提醒著她,現實與回憶的差距。
忽然間好想慕禮啊……
如果是以前的慕禮,會怎麼樣做?
餘嬈忍不住低低地抽泣,回憶太美了,才讓人覺得現實中如果不保持清醒,就會毀天滅地般地陷進去。
已經不是當初什麼都不懂,生活在校園象牙塔裏的小女生,生活已經教會了她,要學著保護自己,做好自己,而不是去依賴著別人。
可是現在……
她真的很疼,好想放任自己,喊出心底裏那個深藏的名字:“慕禮……慕禮……”
昏昏沉沉中,有一雙溫柔有力的大手,將她托起。
被大姨媽折磨的快要死去活來的餘嬈朦朦朧朧地睜開眼。
這一定是做夢吧。不然她怎麼會看見慕禮的分明如雕塑般的側顏。
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她緊緊揪住了這個人前的衣服。
“你怎麼才來……”
她當做自己是在做夢,她也確實疼得有些不省人事了。
“對不起,我來遲了。”慕禮看了她一眼,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我叫了你好久,你才來。我都以為我要自己死在這裏了……”這種狀況下,越是哄著,女人就越是嬌氣。餘嬈眼裏噙著的淚水,這會就跟斷線的珠子似的,一串串往下掉。
候在門口的助手艾瑞克見到慕禮急匆匆地抱著一個女人出來,走近了才發現,這個女人是餘嬈。她淚流滿麵,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手指幾乎將慕禮胸前的襯衣給揪成一團,皺巴巴的。
艾瑞克有點傻了,慕禮有強迫症的,穿西裝的時候絕對不允許出現皺痕的。可是現在?
搞不清狀況一頭霧水的他趕緊上前去,伸出了手,打算把餘嬈給接過來,“威廉,我來吧。”
慕禮不悅地抿緊了唇,急匆匆地嗬斥:“還不趕緊開車!”繞過了艾瑞克,直接鑽進了車後座。
艾瑞克坐到了駕駛座上,掃了一眼慕禮的神色,立刻將車開往最近的醫院。
送進急救室,醫生馬上給輸液,餘嬈這會已經不哭了,躺在病床上,安安靜靜的,似乎陷入了到了夢境裏麵。
慕禮負手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餘嬈的睡顏。
病房的門在這個時候被推開。艾瑞克隻是探了個頭進來,做了一個接電話的手勢,提醒他,那個會議還在等著他回去主持。
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可是腳卻沒有挪動,沒有離開的意思。
夢裏的餘嬈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突然間眉頭皺的厲害,臉上出現了難過的表情。
護士在這個時候送進來一暖寶寶,示意可以放到病人的肚子上。慕禮接過來的時候眉頭微皺,用幹淨的毛巾包裹起來,還是覺得不妥。
有種燙傷叫做持續性地低溫燙傷。
慕禮想了想,將自己的手放在暖寶寶上捂熱,放到餘嬈的肚子上,輕輕緩緩地揉動。
餘嬈清秀眉宇間的川字也漸漸地平息醒轉的時候,病房裏麵隻有管家守候在床邊。見到她睜開眼,管家關切地連聲詢問感覺怎麼樣?還疼嗎?
餘嬈還有些迷糊,四周打量了一圈才明白過來這是在醫院裏。她有些不好意思,“麻煩你送我來醫院了。”
管家很驚訝,“餘小姐,是慕先生抱你來醫院的。是你給他打電話的,如果不是他及時回來,我們也不知道你痛暈在床上了。”
餘嬈愣神,下意識地覺得不可能,“我怎麼會給他打電話。”
管家生怕餘嬈不相信,一再重複:“確確實實是慕先生突然間回來,抱你下樓的。這醫院裏的醫生護士都可以作證。”
餘嬈默默地拿出手機,通話記錄擺在第一條無法抵賴。更讓她震驚的,是通話時長,足足十五分鍾。
努力回想,隻有一些模糊的零碎的片段,她以為自己當時是在做夢,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些自己以為的幻聽,確確實實是慕禮的聲音。
怎麼解釋,這是巧合還是故意?她怎麼就剛剛好按下了慕禮的電話,剛剛好,他就來到了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