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禮卻隻是微微偏了臉,時間像是被人刻意放慢,他轉正了臉,眼眸沉的如同暴雨來之前的天空。
房間的門忽然間被敲響。
“嬈嬈……嬈嬈……”
是嘉喬的聲音,小手輕輕地拍在門上。
“放開我!”
餘嬈奮力地掙紮,“嘉喬在叫我!”
慕禮定定地瞧了一陣餘嬈,忽然間鬆開了手。
餘嬈打開門,臉上已換上了慈愛的笑:“嘉喬怎麼啦?是做惡夢了嗎?”
一邊將門關上。
慕禮靠倒在床上,聽著餘嬈溫柔的聲音安撫著做了噩夢的孩子。很快,響起了女人細細的歌聲,她在哄孩子睡覺。
夜風將白色的窗簾吹起來,外麵的男男女女已經散場,似乎是因為突然下起了雨。失去了觀眾的篝火被遺棄,僅剩的火光在掙紮中虛弱地滅掉了最後一絲火星。
手邊觸及到一絲長發,是剛才餘嬈掙紮的時候落下的。他心念一動,一圈又一圈地將頭發纏在了自己的中指上,仿佛是她許諾的婚戒。
餘嬈哄著孩子的歌聲也消失了,腳步聲也沒有了,隔壁的臥室門關上了。
慕禮吻著她的發,睜著眼,到了天明。
朝陽如同一團火焰,猛然間跳躍出海麵。慕禮翻了個身,準備睡去的時候。門外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
幾乎是立刻就從榻上彈起,顧不得穿鞋,到隔壁一看,裏麵已然空了。
他走到窗戶邊,清楚地看到餘嬈抱著孩子的背影匆匆,艱難地爬上了馬路,攔下了一輛車。即使隔得遠,他也能從她不停彎腰的動作上猜的出來,她在乞求著別人的幫助。
她不輕易求人,可是為了逃離,她什麼原則都可以打破,但是除了一條,就是不能和他在一起。
餘嬈抱著沉睡中的孩子敲開家門的時候,睡眼惺忪的陶思被嚇得嘴長得老大。
“你消失一個晚上就把嘉喬給找回來啦!”
“嗯。”
餘嬈把孩子放到床上,又趕緊去洗了一個澡,出來的時候,陶思正坐在床邊觀察著嘉喬。
“怎麼找回來的?”陶思很感興趣。
“從慕禮那兒偷回來的。”
“你和慕禮在一起?”陶思的關注點在這裏,上下打量了一番餘嬈。餘嬈知道她在想什麼,“他要我陪他一個星期,我不同意。”
陶思當時就爆粗,“結婚了還想這些?碰過沈瀾了,還想來碰你?還怕得病呢!”
餘嬈打了個嗬欠,其實她昨晚上一個晚上沒有睡好,“我們現在搬走吧。”
“現在?”
“對,現在。慕禮要是醒了,就會來要孩子的。他對我糾纏不休,他老婆也對我糾纏不休,我帶著孩子去外地避風頭。”
餘嬈立刻起身去收拾東西。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餘嬈擁緊了嘉喬。孩子在身邊,卻又覺得好像缺了什麼。
她想不明白,或者是不想明白,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一個月後。
清晨的鳥鳴聲喚醒了全新的一天。
餘嬈拉開窗簾,讓璀璨澄澈的陽光盈滿整個房間。這兒是座山城,四周都被青山環繞,太陽從山頂慢慢爬起,驅散了山頂繚繞的白霧。
深深吸了一口氣,這兒的空氣都比大城市要新鮮。
“嘉喬,醒醒啦,該吃早飯啦。”
餘嬈輕輕拍著兒子的小屁股,小家夥不樂意地翻了個身,睡到了床的另外一邊。
12“你不是說今天和樓下的粒粒一起玩嗎?我早上去買早餐的時候碰到她媽媽,說粒粒已經起床啦。”
嘉喬剛才還軟綿綿的身體立刻彈坐起來,“我也起床啦。”
“好乖,自己去洗臉刷牙,早餐放在桌上啦。”
餘嬈摸摸了嘉喬的小腦袋,就去客廳忙自己的事情。
嘉喬自己踩在備用小凳子上,擠牙膏,含一口水,又吐出去,然後對著鏡子左右上下,十分認真地刷牙。
餘嬈滿意地微笑,低下頭檢查最後一遍昨晚上的工作成果,然後發給了老板。她現在在一家室內設計工作室工作,做各種各樣文案方麵的雜事。
嘉喬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完成了早餐,餘嬈板起臉,“還有一杯豆漿沒有喝完。”
嘉喬兩隻小手勾在一起,眼睛一直望著門口的方向,明顯已經等不起出去了。
“我喝不完啦。”
餘嬈看他這樣急切的樣子,勉強點點頭,把孩子送到樓下粒粒家。一路上叮囑他,在別人家裏麵要懂禮貌,不能隨便拿別人家東西,要讓著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