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睜開眼，一個小小的肉團子出現在視野。
小奶團穿著粉嘟嘟的厚外套，瓷白的皮膚紅通通的。圓圓的臉上，印著幾道劃痕，一看就是才弄破不久，還有血珠往外滲。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可愛得不行。
癟著嘴，小奶團怕兮兮又瑟縮的模樣，讓人心疼極了。小小的爪子，戴著大過頭的手套。手心裏，放著超過她手掌麵積很多的草莓。
或大或小，還有泥點。形狀不一，顏色卻很紅。
“朵朵…”眼眶酸得不行，這是她的女兒——司艿朵。
聞聲，小小的奶團用力一顫，連忙放了草莓在地上。繼而，肉乎乎的爪子，一個勁拍打起自己，“壞朵朵！壞朵朵！！不聽話，又惹媽咪生氣，朵朵該死！都是朵朵不好！”
糯糯的嗓音，似乎連空氣中都飄散著一股奶味。屁大點的小包子，卻發了狠，用力懲罰著自己。
“朵朵髒——朵朵髒死了！！”噘著嘴，小娃娃說出的話，都是把自己貶到塵土裏的詞。
對、對…是，心跳很急。這些句子，柯丹很熟悉。
曾經，她就是把這些惡毒的字眼用在了自己的三個寶貝身上。
小娃娃悶頭敲打著自己，下一秒，卻被扯進暖融融的懷抱。有熱熱的氣息，佛在她耳邊，“朵朵乖，媽咪的朵朵是全世界最乖的小朋友。朵朵超可愛，超聽話。沒有誰能比得上媽咪的朵朵…”
渾身僵得像木頭，連呼吸都屏了一瞬。小娃娃狐疑的眨巴眼睛。
腦子暈暈的，媽咪抱她了耶…媽咪好香，和她想象的一模一樣。
“媽咪…”前所未有，被柯丹抱過。一時，司艿朵沒了反應。好久，她才察覺，女人抖得不成樣子。
媽咪她…很難過？在哭？
怎麼辦？要拍拍媽咪嗎？但媽咪總說他們都髒髒噠，比垃圾還不如。唔…那要拍怕嗎？
好一會兒，司艿朵心裏酸酸的。突然想到好辦法，小娃娃才3歲，長得短短胖胖，衣服厚嘟嘟的，很吃力的彎起了胳膊。
胳膊肘，一下一下，撞在柯丹的肩膀，“媽咪，不哭哭、不哭哭。”
顫了身子，楊綺五味陳雜。柯晴煙說，最後，她把朵朵送到了那種地方……
柯晴煙喪盡天良，但推動一切的…卻是自己。都怪她，才讓自己的女兒…
還好、還好…神明聽到了她的祈禱，給了她再來一次的機會。
小娃娃的身體暖呼呼的，像個小暖爐。盡管穿得厚，她卻能感受到自己和朵朵的心跳。
她們都還活著。好好的活著。
“媽咪別哭了…”媽咪難過，朵朵也好傷心呀，“草莓不夠，朵朵再去摘。那邊還有好多呢。”
草莓…記憶裏，由於極度排斥司北冥，對意外到來的三小隻，她也一並恨上了。從小，她對三個寶貝就沒有好臉色。非打即罵。一定程度上，說她虐。童都不為過。
一開始，她對三小隻並沒那麼抵觸。耐不住自己的好妹妹、好閨蜜，輪番給她洗腦。
久而久之，三小隻就成了她人生最大最肮髒的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