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麼問,幾人都在敷衍撒謊。
不說姓名和家庭住址,不交代綁架或者拐騙女孩的位置;
周權聯係的手機是高個男人的,是由周權的妻子半年前注冊的;
手機裏的通話記錄幾乎都是普通路人,據他們回憶,隻是當時好心借給“手機沒電的人”打個電話而已;
上高速的護欄外全是野草荒路,查不到車是從哪裏開來的;
車內幾乎沒有完整的指紋,對方反偵察能力很強;
掉落縫隙的另一處血跡沒在公民血樣數據庫中找到匹配的DNA,甚至稱得上近似的也沒有;
黑車之前經曆過四次轉手,現在已經是報廢車,最後一任車主聯係不上;車牌是隨車報廢的,號碼早已被車管所回收後重新啟用了。
找不到的墨鏡男人、小男孩和兩名受害人,以及撬不開的四張嘴……
案件再次停滯不前。
但種種證據表明,兩個男人跟戴墨鏡傷害夏木安的男人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他們有重大作案嫌疑,拘留時間經申請後被延長至一個月。
周權以及村裏的人被監視居住。
警方根據受害者和兩名男人的方言和膚色,前往亞尼民族自治州調查;
同時以私人方式在網上發布兩名受害者的尋人信息。
至此,夏木安的協助隻得告一段落。
——
正好到了左手複健的時間,夏木安和林葉由便衣警察護送前往錦垣。
母子倆在康複醫院和骨科醫院的中間租了個房子,便於往返兩個醫院。
小區門口五十米外就是一個分局派出所,門口有人站崗。
護送的兩名警察利用隨身函件去溝通了一番,母子倆以後的安全會有更高的保障。
距離夏木安受傷已經過去了六周,第二天正好是元宵節。
夏叢生收拾了娘倆的很多東西從嶙川趕來。
案情的新線索讓他生出更多的擔心,如此複雜重大的案件,兒子牽扯其中,恐怕會有危險。
剛踏進門,他心疼地看著母子倆,什麼都沒說,隻叮囑兩人往後一定要注意安全。
新房子是兩室一廳,裝修簡單,通透明亮,正逢晴日,待上一會兒就不免讓人心情大好。
中午,一家三口難得講究了一次元宵習俗,和和美美地吃了頓湯圓。
夏木安的房間裏麵有一扇大大的窗戶,對麵很遠才有一棟房屋,因此采光很好。
暖冬的原因,下午兩點的太陽很熱,強光從一指寬的窗簾縫隙中射進來,照散一角的黑暗。
夏木安坐在窗前的木桌旁沉思,陽光曬熱墨發,他抬起混濁的眼眸往外看,又本能地伸出左手遮掩。
光影下幾乎不能動的手腕、蜷縮無力的手指、猩紅的傷口和長疤……
駭人且怪異。
他迅速放下手擱在桌上,沒有傷口的皮膚被照得更白,傷口也紅得明顯,左小臂比右手小了一圈。
最近常常直麵這些,他已經麻木不堪。
夏木安嚐試用力彎曲手指,隻有兩個兩個指尖配合地輕微晃動,再用力一些,幅度更大,之後就不會再有進展。
他“玩”了一會兒,驅動輪椅去接熱水敷手腕。
近來拄拐也能走幾步,但本就隻有一隻手有力,端水不方便。
出門遇到還在收拾的兩人,夏木安掩起落寞:“爸媽,我們明天就去複健吧。”
兩人抬頭,語氣欣慰:“好,早點開始就能早點好。”
“明天去醫院幫我問問祛疤的用品吧。”
夏叢生滿口答應:“好,給你買最好的。”
“謝謝爸媽,我接熱水去。”
“誒!”
受傷以來,兒子雖然時常心情不佳,但他幾乎沒有發過脾氣,反而很感恩這些家人朋友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