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恬站在陽台上,神情恍惚的她不知道自己以後要怎麼生活。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門,也沒有看手機不知道事件發展成什麼樣了。她實在害怕,怕被別人指責說一切都是她的錯,怕一條接著一條的恐嚇短信,怕打開門門前擺放的菊花,還有牆上貼的詛咒傳單,這所有的所有都會讓她情緒失控。
但是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為什麼都不相信她,明明她才是這一切的受害者,她都已經發出證據為自己辯解,但還是沒人相信她最終司恬還是被推上了輿論的處刑台,要審判她的罪,可她從始至終都不明白,她的罪在那裏了。
是錯在沒向趙湘湘道歉嗎,還是錯在沒賠她們錢,可能堅持自己是正確的這件事本身就錯了,她應該低頭道歉賠錢,選擇息事寧人去承認那些子虛烏有的事都是她做的,一切都是她的錯,這樣就不會有人追著她罵了吧。但這樣是對的嘛?
她吹著晚風胡亂想著,她已經分不清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不過這都不重要了。
現在這世界上也就她一人了,父母一年前車禍中離世,沒來得及交代些什麼,隻給她留下了現在這套房子。
父母這些年一直拮據的生活著,除了把她拉扯長大還想著在這座城市中擁有一個屬於他們一家三口的家。當時他們花光所有的積蓄買了現在這所小區的頂層。買頂層送所謂的花園陽台,當時媽媽開心極了說這一切就像韓劇中的一樣。她現在還記得父母當時的表情,媽媽指著這片空地規劃著改成室外開大陽台,我們一家人幻想著,這裏種滿花花草草的樣子。
可惜他們都沒能等到這天,那天父母兩人載著滿是後備箱花草時被限製白天不能在市裏行駛的貨車撞到而再也沒睜開眼,司機肇事逃逸,沒人為這場事故負責。
她當時大三,還沒來得及過多沉浸在父母逝世的悲傷情緒裏,就要開始沒日沒夜的兼職掙生活費和完成導師布置的課業。
時間就這麼快過去了,父母也已經離開她一年了,明明一切都要向好的地方發展。但她卻沒能順利畢業還要遭受無端的指責,好累呀,司恬心想,原來自己一個人在世界上生活是這麼的艱難,不知道盡頭在那裏。或許她應該去找爸爸媽媽和他們去那個沒有痛沒有哭沒有謾罵沒有傷害的地方。
“哎哎哎,你要跳你就跳呀,你擱那站半天幹啥呢,你不嫌累呀,趕緊跳,這麼多人都拿手機拍著你呢,真是的,都等半天了”司恬回過神來就瞧見樓下十字路口圍滿了一群人,一個中年男人拿著手機正不滿的對她大聲嚷嚷著。
明明離得有些距離,但她卻還能清晰地聽見中年男人的聲音,明明她也沒想跳樓,但是他們為什麼哄作一團讓她跳。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但為什麼有資格來議論她,人們在討論她。
“她看著就叛逆她跳沒人會救,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這樣威脅人”這樣惡毒話語傳到司恬耳中。她明明不想死卻也不敢下來,怕自己的行為被發到網上和那件事一樣,被網友網暴,說她矯情做作,為了得到原諒不惜用跳樓博得同情。司恬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低頭看著下麵的人,像螞蟻一樣的渺小的人,但是他們的臉卻能變幻千萬種樣子,他們的嘴裏吐出的也都是惡毒的話語。
跳下去吧,說不定就解脫了,她可以去找爸爸媽媽,不用早起晚睡的兼職湊學費生活費,不用羨慕別人和睦家庭,不用受網上對她的冷嘲熱諷,她或許可以向前走一步可以自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這人間也並不值得留戀。她感覺自己向下墜落,連溫柔的晚風都變得有些刺骨,耳朵轟鳴聽不清那些聲音,是解脫了嘛,司恬心想著。同時閉上眼睛,她可不想死之前還看見那些醜陋的臉。
“啊!這小孩真跳了,幸好我離得遠,不然多晦氣。”剛剛拿手機的中年男子一臉慶幸。
“你這人說啥呢,人都死了,還不積點口德。”
“我又沒說錯,這人想不開跳樓,關我屁事。”
“報警沒,警察怎麼還沒來”“120,快打120呀,這麼高跳下來不知道能不能活”
司恬意識慢慢消散,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成為了鬼,但如果不是變成鬼,她怎麼能知道現場慌亂,她自嘲笑笑,有些後悔,怎樣也不應該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死掉,不過這一切都和她無關了,她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而且她本來在這世界就沒有什麼牽掛,她又想起那件事,一切都因它而起,司恬迷糊的想著漸漸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