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天,放學之後去趟市裏你爺爺家,他有事找你。”
聽到媽媽如此說道,我險些把嘴裏的飯都噴出來。
“什麼?去爺爺家?可我的寒假作業還沒寫完呢,這幾天正趕作業來著。”我急忙找理由拒絕。
“沒什麼好扯的,爺爺親自打電話來著,說必須要你過去一趟,否則他就親自來咱村裏接你。”媽媽嚴肅地說。
我無可奈何地答應下來。放學後,我磨蹭了半天才不情不願地坐上去縣城的車。
到了爺爺家時,天色已經黑了。爺爺看上去精神不錯,正在客廳看電視,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中年男子。
“凡天來了?快坐下。”爺爺熱絡地招呼我,“這是你大伯。”
我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家裏很少提起我這個大伯,隻知道他在城裏做生意,不太喜歡回家。
“你長高了不少嘛,都變壯實了。”二叔上下打量著我,“正好,正好!”
我總覺得二叔的笑容中透著一絲陰森。
“凡天,你也到上大學的年紀了。在咱村裏學校太差,不利於你升學。你二叔開的是貿易公司,在市裏有熟人,說可以幫你在市重點高中 。”爺爺說。
“可、可我的同學都在村裏啊,我不想轉學啊。”我慌忙說。
“瞎胡鬧!”爺爺嚴厲地說,“你上了市重點高中,將來升學更容易,這是為你好。明天你就跟大伯去市裏住,到時候好好感謝大伯!”
我無言以對。爺爺和大伯明顯早就商量好了,我的意見根本不重要。
第二天一早,我就背著簡單的行李坐上了大伯的車。望著熟悉的鄉間景色在窗口飄過,我深深地吸了口氣。未來的日子注定要發生180度大變化。
來到市裏已是一個星期後,我仍然不習慣這裏的生活。越來越覺得,大伯是一個奇怪的人。
他經營的所謂“貿易公司”,我從沒看見過任何員工。他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是窩在家裏吃喝玩樂。每隔幾天會有些衣冠禽獸模樣的家夥來找他,不知道商量些什麼。
而我每天則是一個人在家自學。二叔給了我一筆生活費,然後就自己去找樂子去了。我對新環境感到無措,一個人在空曠的房子裏感到寂寞。
好不容易熬到開學,我拖著沉甸甸的心情來到新學校。
“同學們注意了,這是轉校生,自我介紹一下。”班主任把我推到講台上。
“我叫李凡天,從鄉下來的。請大家多多關照。”我磕磕巴巴地說。
下麵響起一陣哄笑和辱罵聲。我的心揪了一下,沒想到會受到這樣的對待。
“安靜!”班主任喝道,“李凡天你先坐到最後一排靠窗的空位上。”
我紅著臉走到座位上,剛放下書包,一個滿臉坑窪的男生就湊了過來。
“謔,鄉下來的哈?你爸媽種地還是放牛的?”他陰陽怪氣地說。
我還沒來得及答話,他就把我的課本踢到了過道上。
“小子,看你不順眼。記住,我們班隻有老子劉剛說了算,知道了沒?”他的兩個跟班起哄地笑。
我懊惱地撿起課本。原來這人是班裏的“班霸”。
此後我過得如履薄冰,幾乎每天都會被欺負。有時候是課本被撕爛,有時候是東西被藏起來,甚至有人以假笑麵相迎,轉身就給我惡語相向。
“同學們不懂一點規矩! 都給我出去跑操場!”一天,班主任終於發火了。
我如釋重負。以為受苦的日子終於過去了。哪知道更慘的遠未結束......
第二天放學後,我剛走出校門,就被幾個衣著奇葩的少年攔住。為首的男生滿臉橫肉,戴著金鏈子,罵罵咧咧地說:“聽說你是新來的,敢在我張宇霸的地盤撒野?”
我哆嗦著腿,結結巴巴地解釋,可他們根本不聽,死死堵住我的去路。
“少廢話!老子今天就要教訓教訓你這個鄉巴佬!”橫肉男一拳就朝我臉上砸來。
我眼前一黑,接著天旋地轉,有人抓住我的頭發不停踹我。我疼得滾作一團,甚至忘了喊救命。
“你們在幹什麼!快放開他!”一個清亮的女聲突然響起。
踹我的人停了下來。我勉強看清一個戴眼鏡的短發女生站在不遠處。
“切,就是個死學渣,也配管我們的事?”橫肉男冷哼一聲,“走了兄弟們,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他們離開後,那女生快步跑了過來,扶起我問:“你沒事吧?實在抱歉,我們學校外麵這樣的人太多了。我叫許曉靜。”我第一次看到如此真誠友善的目光。
“我沒事。多謝你幫我說話。我叫李凡天。”我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許曉靜把我扶到了醫務室,細心地幫我上藥。這一刻,我再也抑製不住幸福的淚水。
我終於認識到,即使世界愈發黑暗,也仍有善良之人在守望相助。這給我的生活帶來了第一絲溫暖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