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落水了,快來人啊。”素來安靜的鏡湖之上一片喧囂。
透過水麵,南宮婉看見她二妹翹起的唇角。
“蠢貨。”南宮婉閉上眼睛,由著身體下沉。
撲通,撲通,幾道入水聲傳來,她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攬住腰,她努力的想要睜開眼,卻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荊州,小黑溝
一名女子穿著正在水邊洗衣服,她仔細的用木錘拍打這衣服,忽然,她看見不遠處的水裏有衣物浮動,心下一驚,忙起身走過去,隻看見是一條墨藍色的衣帶,放下心,撿起來打算回去繼續洗衣服,腳下一滑,仰麵倒下。
咣當,她的頭狠狠磕到水裏的石頭。
等她再醒過來,就看見刻著精致花紋的床梁,和一旁掛著的她不曾見過的青色垂帳。
“小姐,您醒了。”一名身著藍色上衣,淺綠裙裝的女子上前。
“如您所料,陳家來人了,兩家協商,二小姐嫁去陳府。”
“你,是誰?”莫小月發問,那女子一愣,忙跪下,“小姐,奴婢菱歌。”
她看見自己早已粗糙的雙手竟變得白嫩纖細,不遠處的梳妝台上的銅鏡裏影影綽綽的映出她現在的樣子。
“鏡子,鏡子。”菱歌起身拿來一把雕花銅鏡,莫小月接過,鏡中人膚如凝脂,桃花眼,右眼下一顆小小淚痣,更曾容色,可那不是她,她沒有這麼好的肌膚,她的眼睛也不是桃花眼而是杏眼。
這時,外麵忽的進來一大堆人,“婉兒,我的婉兒。”
為首的老夫人,走到床前,她身後的中年婦人跪到床邊,為她診脈。
“老太太,大小姐沒事了。”
“顧嬤嬤,小姐似乎失憶了。”
“什麼?!”南宮老夫人大驚,“婉兒,你看看,我是誰。”
莫小月搖搖頭,“我,我知道。”
南宮老夫人,麵色沉沉,“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傳。”
“是。”
“菱歌,照顧好小姐。”
“是。”她交代完就轉身離開屋子,看來她的婚事要拖一拖了。
“小姐”,菱歌回到床邊,遞給她一杯清茶,那茶鮮爽回甘,是她從不曾嚐過的東西。
“小姐,您是南宮家的大小姐,單名一個婉字,您的父親是南宮家二老爺,現任禮部尚書,您的母親是淮安陳氏女,您與陳家少爺自幼訂婚,可那人與二小姐私相授受,趁著您落水被外人所救為由,改了親事……”
小黑溝
南宮婉睜開眼就看見破舊的木屋,外麵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
“爹,妹妹醒了。”莫七端著碗進屋,看見她起身,衝著外麵喊道。
“哥哥?”南宮婉小心翼翼的喚道,“唉,你說你,洗個衣服還能摔倒,要不是水淺,你現在早就被衝下去了。”莫七一邊說一邊打開櫃子拿出米袋,“醒了就把飯吃了,爹讓我去鎮上給你換點肉補補,走了。”
他說著背著米袋離開,莫小月下地,桌子上放著幾個紅薯,外麵穿著粗布的中年男人正做著一個木櫃。
門邊放著的木盆裏放著半盆清水,水中人長著一雙杏眼,她微微一笑,竟還有一對似有似無的酒窩。
走出門,對著那人試探的喚了一聲“爹?”
“小月醒了,吃飯了嗎?”
她搖搖頭,“去吃一口,等你哥換肉回來,爹給你燉肉吃。”莫老爹起身,從懷裏摸出一根木簪子,木料不好,花紋簡單,但精致,“這是你哥給你做的,因為你受傷,跟你生氣,等他回來,你好好勸勸他,但是小月,下次再去河邊小心點,河裏萬一真有人落水了,你回來喊我們去,你一個小姑娘,注意安全……”
莫老爹絮絮叨叨的話南宮婉沒太聽清,她自出生,便擔著克母得名頭,南宮一家,隻有利益,從無親情,為了鞏固與陳家的關係,在明知他與二妹私相授受的時候還要把她嫁去陳家,她戴了十多年的麵具,可不是為了做一個小小的陳家婦,她要做,那世間最尊貴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