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她這一天半夜來擔驚受怕,心內早有軟弱之意,跌入趙楚身內,心下明知不該兼之無力退開,一半是任命一般卻是莫名歡喜又添稀奇,心道這溫暖感覺平生未見,漸漸竟有了依戀之情。
嘴上卻要惱道:“做死麼,快放開。”
這道不是她甚麼性子,一來未曾有過男子與那接觸,而來心內早將那祝彪與趙楚做了不知多少比較,更有十分不服這命運安排,一時間心亂如麻卻又有些欣喜,自然這般念頭動作不足為奇,想那尋常女兒,哪個沒有做過美麗綺夢,她平素不肯講出,心裏卻也還是有的。
趙楚鼻端滿是縈繞扈三娘體香,溫潤嬌軀便在懷中下意識不肯放手,也不懂扈三娘這嬌叱卻是甚麼意思,索性發起狠來,道:“不要動彈,且尋個地方將別處傷口弄好,早些找你那幫手方是正理!”
說罷躍身而起,扈三娘不及多說幾句女兒家的話,便給他橫抱著飛奔上馬,皓齒緊咬紅唇,一邊想定然要尋個機會報了今日遭他欺負的仇,一麵卻暗暗道:“想不到名滿山東的他,竟還這般疼人哩。”
日月寶刀掛在白馬鞍上,趙楚一手持著方天畫戟策動赤猊兒向外飛奔,暴喝道:“怕死的,便讓開!”潑剌剌駿馬奔騰,趙楚彎著腰將四麵掃來的桃枝擋在外麵,扈三娘雖受傷,再卻沒有感到不適,隻張著星眸一邊偷看趙楚麵容,心道,若是他這小心常對自己才好。
“噫,怎地起了這不害羞的念頭,若要給人知曉,卻該怎樣是好。”心內想著,忽覺麵上發燒,扈三娘輕輕將一根手指來戳麵頰,低聲啐了一口想道。
一麵努力又道:“他說隻要不說出去沒有人能知曉,那便不說也好?”
一念至此,扈三娘急速搖頭,計較一番覺著甚是不值,眼珠轉動思忖道:“若是這般,那祝彪哪裏來借口去毀了那勞什子婚約,況且……怎麼心裏卻是喜歡著事兒傳出去的?”
趙楚畫戟擺開,外麵打著火把衝進來的一群嘍囉兵被他掃著便死擦著就亡,一聲喊沒有人敢阻攔,兩匹馬轉過這一處桃林又鑽進另一處桃林去了,半晌覺著懷中女子沒有聲息,低頭去看處但見火燒雲一般一張桃花頰,駭了一跳以為她在發燒,急切間又不能丟下畫戟探手去試探,隻好將臉頰貼了過去,憂急如焚念道:“若梁山好漢這般容易便折一個女將,罪過不小。”
又暗暗惱怒,道:“那矮腳虎甚麼本事,能將這般美人擁為己有,生生老天瞎了眼了。”
在那水滸中,他對矮腳虎王英很是看不慣,好色乃人之常情,但強搶女子又不知天良的王英,最善做那不甚光明的勾當,這扈三娘嫁給他,實在是讓人好不痛快。
身後喊聲漸去漸遠,趙楚尋個平坦處勒馬,小心將扈三娘攙扶下來靠在一株老桃樹上,柔聲道:“你暫且歇緩,我去尋個清水來,擦拭了傷口不使感染,可好?”
扈三娘低著頭,手心都是汗珠,忸怩拉住他衣角不肯放走,趙楚訝然回身,問道:“可是害怕麼?天快亮了,我便在附近就是。”
扈三娘咬著嘴唇,半晌抬眼飛速看他,而後螓首更低呢喃問道:“那傷口……可會留下疤痕麼?你……你會不會不喜歡?”
趙楚驀然直覺心跳加快神誌不清,好容易控製了心神,低頭去看一眼熱切的扈三娘,勉強笑道:“應該不會,至於我麼……嗯,或許,應該不會罷。”
說罷轉頭便走,身後扈三娘怨道:“我清清白白身子都給你看去,便是……便是那羞人的事情你也做下,何必這等巧言令色把來哄我?若你嫌棄我曾與那祝彪有了婚約,大不過我便不回去的事。”
趙楚心神慌亂,急切不知怎樣說話,這扈三娘嬌驕乃是世間第一等的女子,他心裏未嚐沒有想過念過,隻是置身其中幹擾了一百單八將聚義,怎麼也不能忍心的。
回過頭,扈三娘清水銀月般目光滿是期待,美人如玉,他卻一時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