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祝彪,本事還是有的,發起狠來竟有千軍易辟的架勢,阮小七輕輕跳開並不與他糾纏,遊走身邊覷準破綻便是一棒,祝彪逞能來殺,卻他又閃身跳了開去。
“躲躲閃閃,算甚麼好漢,有本事便來廝殺,休做那縮頭烏龜樣子!”祝彪左右不得,這阮小七便如那水中泥鰍滑溜溜不肯上手,他身子又不比人家滑溜,當下按住長槍揚聲喝道。
阮小七大怒,再不留情橫棒便去打,祝彪心內大喜喜滋滋瞥了一眼扈三娘,道是真刀真槍來殺他卻也不怵這江湖漢子,隻是兩廂一交手他方暗暗叫苦,這阮小七手上功夫不是他這能耐便能左右,左右來回人家隻直劈橫砍,隻那速度太快力量又足,他心想這等白耗力氣總有氣竭時候,但這漢子好似鐵打一般,砸鐵般與他狠狠惡鬥了七八十個回合不見精力衰敗,反倒他自己雙臂麻木不能回過氣來。
便在這時,這祝彪連連退後怕不有十七八步,正當緩口氣時候,阮小七大步向前兜頭又是一棒,祝彪躲閃不及,聽那棒頭風聲惡狠狠不減分毫,大聲便向後叫一聲:“史教頭還不救我!”
一聲未落,祝彪帶來騎者中閃出一條方天畫戟來,一人聲若洪鍾喝道:“村野匹夫,安敢如此,留下命來!”
阮小七不及提防,那哨棒又是直奔祝彪額頭而去,眼見那方天畫戟便往自己胸口來紮,暗叫一聲我命休矣,奮力回手便要自救,已是來不及了。
緊急中,當啷一聲扈三娘嬌叱道:“且留性命!”
阮小二與那阮小五覷得真切,正是這扈三娘躍出將兩把日月寶刀去擋小七哨棒,將那祝彪從棒下解救出來,登時作色便要發作,急切間那方天畫戟主人笑道:“好功夫!”
眾人急忙抬眼去看,正是趙楚雙臂麻繩一般將那畫戟讓過鋒芒卻纏住戟杆,竟讓那森森寒芒停在阮小七胸前不足三寸處。
“你便是史文恭罷?慣會偷襲,不算好漢,這功夫卻還算不差!”趙楚雙臂鎖住那方天畫戟,偷眼去看這武器主人,但見一匹青驄馬上,斜身坐著一條好漢,火光下猿背蜂腰鷹視狼顧,三縷胡須方麵大耳,身長幾近八尺很是威風,卻這人兩隻大眼滿是倨傲,與急行軍也不穿盔甲行徑一般,很是將天下英雄不放在心上。
有人曾估計,這史文恭在水滸中也是一流戰將,祝家莊被打破時候若非花榮神箭與林衝威名,盧俊義怎麼也是不能幹淨利落收拾這廝的。
那人便是史文恭,見祝彪臉色蒼白冷汗涔涔,半眯著的眼睛中閃過不屑,他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物,這小小一個祝家莊教頭怎能讓他入目,不過是要借這祝家莊的名頭好博取一個前程,祝彪本事不大傲氣不小,早讓他心裏不屑至極了。
隻趙楚那雙臂便卷住他方天畫戟,暗暗使勁抽了兩次也無可奈何,心下知曉這年輕漢子名不虛傳看來今夜不可善罷甘休,揚聲笑道:“便是小香孩兒當麵?聽聞軍中好漢曾言,足下一條長槍會盡英雄,大名府人皆呼小太祖,怎與這鄉野村夫粘連一起?!”
趙楚將那方天畫戟一丟,早有阮小二從院裏牽出赤猊兒來,將那韁繩丟給扈三娘,趙楚接過阮小五提來一把樸刀,道:“史文恭,某原敬你一條好漢,竟做那偷雞摸狗勾當,且放馬過來,不與我石碣村兄弟報仇,誓不罷休!”
扈三娘本是心想阮小七自有這趙楚出手相救,不及多想便去架住祝彪頭頂哨棒,此刻回神暗暗叫苦,她這心思固然沒錯,但方才三阮與那趙楚贈她吃飯,眼下自己竟不顧阮小七生死,明顯這幾人已將她做敵人看待了。
正要說話,趙楚回過頭來道:“方才贈飯,乃江湖規矩,扈家娘子不必介意,你與我兄弟,恩情一筆勾銷,盡管放馬來戰便是!”
那祝彪方緩了精神過來,自知這史文恭武藝高強但也架不住人多,當下也道:“三娘,我便於你壓陣,且幫史教頭教訓這等村野匹夫,那一頓飯,便留他幾兩碎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