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北宋宣和元年,哲宗晏駕已逾十數歲,正是徽宗皇帝趙佶,濟州梁山泊邊有一石碣村,村人盡多打漁為生。這石碣村,緊靠梁山泊傍著山水好是一片去處,隻是村人不多,過往行客方便處賞了三五大錢,便有人在這山水旁邊支了酒旗茶館來,卻也舍了那打漁的家什,自此每日巴巴地望著有人能來。
卻說三年前,村中來一少年,自稱隴西人氏姓趙名楚,一身好武藝賺得村人叫好,去歲濟州府有公文來,要遷這趙楚做那衙役的勾當,這趙楚卻也逞強,將一條槍舞得花團錦繡一般水潑不進,那濟州府來人雖是眼熱,卻也怕這等人物奪了他的飯碗,索性見趙楚也並無隨行的念頭,越發客氣收起公文便走了。
這趙楚,來時帶兩大車大錢,於這村中靠水柳林裏尋一快活處置辦了房舍,所餘大錢一並拿了大半贈了村人。
這一番,更有村中好漢欽佩身手,於是大名漸漸傳於外麵去。
這一日,正是夜半時分,趙楚掣一條哨棒走出門來,將那柴扉輕輕關上,獨坐水泊邊上仰天發愣,明月中天時候方放聲大笑,直將那水中鳥兒,驚得撲棱棱漫天飛翔,村中有土狗數條,側耳凝聽卻是那凶神惡煞起來直要燉了它們吃肉的家夥,一個個不敢應聲。
趙楚笑罷,心情鬱結至極隨手撿起兩塊拳頭大小石塊便向那水中投入,低聲道:“來這世界已是六年,不知前世卻還可好。”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六年前在水泊梁山轉悠時候,天有風雲大作,生生將一個大活人卷進黑通通時空隧道裏,醒來時分卻到了這水滸傳的世界中。隻奇怪的是,他的身體似是被改造過一般,竟變成十三四歲的孩童,力氣卻大了許多,尋常十七八條漢子等閑近身不得,在原來時空中學來太祖長拳與那十八般武藝,卻是越發精通了。
醒來的地方,正是那後世稱為開封的東京汴梁,萬幸無人發現他突兀的造訪,等聽那來往各地的閑漢提起山東及時雨宋公明,再後來聽聞太尉高俅養子私密處鮮血淋漓,他便明白這是水滸傳的世界,來不及奇怪一本書究竟怎樣稱為一個時空,他便急忙取了幾個主意賺了幾萬大錢來,直奔這水泊梁山去處而來——便在前世,他最是仰慕的便是這水滸傳中好漢們,雖讀過的《水滸傳》大部細節早已忘卻,卻這穿越到來的機會,他不想錯過去了。
這時代,便是居住也需要憑證,行路也查路引,無奈之下隻好再返東京,將剽竊幾首宋詞送予一人,正是青樓紅袖書院李師師,那女子千嬌百媚殷勤萬千挽留,總抵不過他急切要見一見梁山好漢的心情,更抵不過那已數次來這書院的官家趙佶,央著取了路引之後,一路便到了這石碣村居住,白日打熬筋骨晚間仰望蒼穹,卻不時懷念那一張梨花帶雨般姣好麵容。
“一別六年,阿姐你也可好?”趙楚歎了口氣,將哨棒枕在頭下,索性躺在水邊聽那水鳥聒噪,雖是酷熱天氣,這夜風卻還舒適,天空星光璀璨,便如那傾國傾城李師師的眼眸。
六年前,初到這世界時候,荒郊外進到汴梁城的他饑腸轆轆,便是正當豆蔻的李師師贈他棉襖熱湯,後來他偶爾間哼得一手歌曲,她便以千金相換,臨別之時,軟轎中探出的蒼白麵容,便與那初春未消的雪光一般。
搖搖頭,將這煩惱全都拋在腦後,李師師乃是趙佶的禁臠,想他趙楚一無所有拍馬也給不了她保暖平安,六年來走遍南北拜訪名師挑戰好手,從前世帶來的太祖長拳、形意拳、太極拳與那槍法棍法敗盡天下英雄,為的隻是有朝一日能親眼看看那梁山好漢們,心裏計算林教頭已經上山,想必那智多星吳用,唆使村裏阮氏三兄弟一起取那生辰綱也在這幾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