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泥潭,求生欲遠大於死亡所帶來的恐懼。腿腳終於上岸之後,你才會清晰地知曉自己陷得有多深。
初戀的真和純美,不可方物。我整整用了十五年,才算是真正地走出來,與之作別的,還包含著不舍、懷念、報複和一刀兩斷。
她,從一位溫嫻淑靜的人民教師威嚴轉身,變成一名英姿颯爽的人民警察並親自為我帶上那副銀鐲子後,一字一句、義正言辭的對我說道:“李-瀾-風!自此,我對你再無虧欠,所有的——煙消雲散,也將再無波瀾!”
“梨罐頭”和“波瀾”,曾是她對我最膩歪的稱呼——然而這十五年來,我們似乎並沒有見過任何一次麵。
我雙手被縛,幾近赤裸著身子,但還是很想跟上問一句:“那耶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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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初戀的美,純潔無瑕、朦朦朧朧,都完美得不可描述,無法形容。
從初中就開始馬拉鬆的沈秋月,中考體育特長生高淩雲都被她不止一次的嚴詞拒絕。她有潔癖,也是我從兩位忠實的追求者口中得知的。
隻不過她後來總抱怨我:波瀾你個梨罐頭,真受不了你的強迫症和潔癖。
嗬嗬,每當此時我就在心裏偷偷可樂:這癖那癖的,隻是還沒遇到點你的鹵水而已。
不曾沾染凡塵的風花雪月,比弗拉特黑德湖清澈見底的湖水還要純淨,比博格達峰一塵不染的雪蓮花還要聖潔。
冬至過後的周一,平安夜,為了迎接她男朋友的到來,皎茹漆黑的長發燙成了黃色的大波浪。天藍色的羽絨服,腿著緊身喇叭底的牛仔褲,襯托得她本就圓潤挺翹的屁股越發得性感誘人。
暮色降臨,淄城迎來了它2001年的第一場雪。
並沒有影響大家。銀裝素裹的月色清輝下,理工大偌大的操場上,一對對淺嚐愛情初饈的佳侶柔情蜜語、相依相偎,沒有任何規則地留下串串你儂我儂的腳印。
皎茹羞赧地縮在我廣闊的胸懷裏伴我徐徐前行。不用看我都知道:她愛笑的眼睛像極了彼時嵌在大雪紛紛的高冷穹空之上那一輪皎月的清澈。
其實在後來,我最愛親吻的也是她那對明亮而又清澈的眸子。
那是我們高中畢業,走進大學分隔兩地用書信明確了男女朋友關係後的第一次見麵。而在那晚之前,隻能算作是彼此有好感的同學而已。
輕牽手,深相擁,依偎著散步,隻是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
是故友,更是知己。
天知道,在無眠的夢裏我們排練了多少遍呢。
終究還是被眼尖的堃姐發現了。
“喲嗬......皎茹!你可真像個迷人的小獅子!這下被我抓到了吧——嘿!這位?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瀾風兄!”
聽上去,她身邊所有的朋友對李瀾風都好像那麼地熟稔。但截止到那個夜晚,我其實並未真正擁有我的女神。
“瀾風兄”這個稱謂,在那時還有些名不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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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4元的大學校園生活費,還無法撐起野心去住最便宜的30元一晚的小旅館。趕在10點封樓之前,她從宿舍拿了毛巾被,把我送到了最北側教學樓4層的一間教室裏。
我並排了8把椅子。她說要留下來陪我,我於心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