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綴著東珠的繡花元寶宮鞋,踩在潮濕陰暗的地牢石磚上,格外刺耳。
地牢的最裏頭,關著一個身形枯瘦,渾身是傷的女子。
她的四肢都被拇指粗的鐵鏈牢牢鎖住,鐵鏈的另一頭,深深插入地牢的牆壁裏。
不知受過多少鞭刑,她身上的衣衫一條一條破損,糊成一團的皮肉翻了出來,點綴著黑紅不一、混合著泥垢和幹草的血痂。
“姐姐,你在裏麵待得,可還好啊?”
穿著華貴宮裝禮服的薛柔隔著粗糙的鐵柵欄,笑靨如花。
“哼!”
薛容挺直脊背坐在獄中,置一身傷痛於不顧。
仿佛她還是那個傲然於馬上,叱吒疆場的女將軍。
薛柔本來是想羞辱她的,可看薛容這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胸中憋著一團怒火:
“薛容,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有什麼可驕傲的?
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
皇上已經判了鎮國公通敵賣國之罪,下令滿門抄斬,明日就會行刑!”
看到薛容終於攥緊了拳頭,牽連的手臂上的鐵鏈“嘩嘩”作響,薛柔終於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我已經向皇上求情,讓你明日午時,一起到刑場去觀禮!”
薛容微閉的雙眼突然睜大,強烈的憤怒激的她滿眼猩紅。
她雙手使勁攥著鐵鏈,發出一陣“哢哢”亂響。
若是薛柔不知道她已經中了軟骨散,這會兒就該擔心她真的會把鐵鏈掙斷了。
“哈哈哈……”
終於將薛容激怒,薛柔得意的放聲大笑:
“到時候親眼看著你外祖一家人頭落地,還要掛在城門外示眾,也不知姐姐你是什麼滋味?”
看著薛容憤怒的模樣。
薛柔心中熨帖。
不過她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可不能隻顧著自己尋樂。
“不過皇上也說了,看在你跟了他這麼多年的份上,也可以網開一麵。
隻要你乖乖交出兵符,就可以讓你死個痛快。”
“休想!”
薛容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又恢複了傲然的姿態。
宴雲昭剛剛登基,皇位未穩。
若無兵符,難說這皇位坐不坐的下去。
“柔兒,她還是不肯交?”
一道明黃色身影走了過來,寵溺的攬了薛柔的細腰。
“宴雲昭!”
牢內的薛容攥緊了雙拳,狠狠的盯著慢慢靠近的男人。
若不是綁了手腳又中了毒藥。
她立刻就會上前擰斷他的脖子!
薛柔一改剛才的囂張,柔若無骨的在宴雲昭懷裏偎了偎,溫柔道:
“姐姐還是有些想不開,讓臣妾再好好勸勸。”
宴雲昭不耐的皺了皺眉:
“罷了,連鎮國公都威脅不了她,你又能勸動什麼呢?”
說著轉頭輕柔的摸了摸薛柔的臉頰:
“今日是你的冊封大典,可別誤了時辰。
走吧,明日讓薛牧帶著鎮國公的人頭,再來勸勸她!”
“宴雲昭,你敢!”
薛容將鐵鏈掙得嘩嘩響,終於忍不住朝他們撲了過來,卻在還沒到門口的時候又被鐵鏈扥了回去。
“我爹已經神誌不清,你莫再刺激他!”
薛容嘶啞著說。
自從娘和哥哥去世,爹爹就神智恍惚,分不清現實還是幻象。
稍微受點刺激,就會失控發狂!
“嗬!”
宴雲昭輕蔑的看著她。
好像在看一團汙穢。
“不想刺激薛牧,就拿兵符來換。”
想想這幾年,他不得不對這個女人虛與委蛇,裝作討好愛慕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