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樓洲,萬鯤巢。
踏著破曉的魚肚白,肖家玄鐵軍四十多個人,押送著一輛黑色馬車。
與其是押送,還不如說是,請。
對,是請。
玄鐵軍間,四匹通體黝黑的千裏良駒,拉著一輛黑色荷花圖騰的馬車,車內,肖雲裳一襲身著[茶綠]水紋裳,[鬆花]百褶裙,拉了拉身上的貂絨披風,手懷胸,靠著馬車一邊,閉目養神。
馬車內很大,地上鋪著厚厚的紅色絨毯,沉香木桌上,銀霜碳火燃燒著,上麵的小茶壺咕嚕咕嚕沸騰著。
“你們這是綁架,犯法的。”肖雲裳撩起車簾。
“二小姐,在靈刹,淵王殿下就是法。”
“嘁,有權有勢了不起啊。”肖雲裳迅速放下,拉了拉身上的貂披,帶上帽子,繼續閉目養神,這次尋『風疏』,稍微有點頭緒,居然遇見那個臭瘟神。
這具本尊,肖雲裳,打小,在世人眼中,便是廢柴。
柔弱不能自理,琴棋書畫,樣樣不精通,品茶、插花、焚香、刺繡樣樣學不會,十歲,就連最簡單的提筆寫字,她都寫不好。
肖家是簪纓世家,也是第一個外姓王,世代為侯為將,靈修運槍,更是霸道,無人能破。
奈何,誰叫她有硬背景,阿母是蠱都長公主,舅舅「虞墨染」是蠱都「槿帝」,阿爹「肖決明」是洛都肖侯王,阿兄「肖雨昀」是掌司寺督司,最可氣的是,未婚夫還是那個臭瘟神。
哪怕她再廢柴,肖家依舊將她捧在手心裏。
放眼靈刹,誰敢不敬三分。
奈何肖雲裳絞盡腦汁,想盡一切讓那個“某瘟神”退婚,整整用了快十年時間,一直到現在,三十六計用了個遍,她刺殺甚至都行不通。
她,蔣嬌嬌,堂堂21世紀末的羅刹女皇,第一次,隻能用“恐怖如斯”四個字來形容一個男人。
當初她那一劍,直刺心髒,必死無疑,然,那妖孽居然好端端的居然問她。
:可有受傷。
這男人不是瘋批,是什麼。
剛睡著的肖雲裳,被突然驚醒,推開車門,
一陣鈴響,阡陌遠處走來一行人。
大約二十多人,她們皆是女子。
她們一身身著[淺雲]鈴紗,白紗遮麵,領頭女子格外紮眼。
她膚白如雪,白紗蕾絲蒙眼,打著一把血紅色的蝴蝶骨傘,風一吹,傘上鈴鐺響徹整個穀中。
“什麼人,護送二小姐離開。”隻在一瞬間,所有玄鐵軍一一倒地。
馬車上,不慌不忙的肖雲裳揉了揉太陽穴,打了一個哈欠。
此時,一隻玉手撩開馬車簾。
與此同時,一抹清雅的聲音畏懼的開了口:“主。”
“他們隻是中了迷香,一個時辰後他們定會醒過來。”馬車旁,一襲[青白]雲裳,白紗蒙眼的女子打著傘,恭敬的向肖雲裳伸出手:“主,一路可有受傷。”
「臧雪:本體,屍糀扇,屬,妖魔。」
肖雲裳假裝什麼也沒聽到,表麵上瞧著仍是一本正經,正準備啟唇。
就在此刻,一道黑色的劍光閃電般掠出。
“雪兒!”肖雲裳一掌推開她,一躍而下,打了十幾個滾滾,然她再看向馬車時,整個馬車,早被這道劍光打得瞬間七零八碎。
肖雲裳驚了,這熟悉該死的壓迫感是怎麼回事。
肖雲裳本想出手,卻被這道熟悉的劍芒止了步,一個踉蹌,撲了地,正正撲到一雙黑色白邊的靴子麵前。
“噗!”吃了一嘴灰。
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黑色,這熟悉劍芒。
僵了片刻,肖雲裳迅速捂住臉,抓了抓淩亂不堪的頭發,在地上摩擦了會兒,尋找著麵紗係起,這才敢緩緩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