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太陽很大,陽光映照在他的臉上卻略顯得有些冷清。他在保安亭,默默的看著曾經發生了無數次的場景。
“火化儀式開始。請全體家屬默哀一分鍾。”
台上,身著西裝的主持人臉色平靜,身體鞠躬微微向前,飽有敬意。
台下,20餘人整整齊齊地站著,彎腰鞠躬,整個大廳寂靜無聲。
中間,鮮花簇擁中,一位麵目慈祥的老人睡得很安詳,仿佛他並未離去。
“全體家屬請起身。”
主持人結束了默哀,一位中年人上台致詞。
“感謝大家來到我父親的火化儀式……”
主持人神色依舊,像是不經意的,他朝門口瞥了一眼。
保安亭內,餘惜同樣平靜的注著台下站著的20餘人,有人在悄悄講話,有的將衣服搭起,擺弄起了手機。
似乎,他們與死者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像是在陌生人的火化儀式,隻是被拉過來湊了個數。隻有一個女孩,她不說話,不亂望,隻是直直的盯著花叢中的老人。
餘惜眼神暗了下來,他收回視線不再向大廳裏望去,然後默默戴上藍牙耳機,也不知道在聽什麼。
不知多久後,小房間外傳來了敲窗的震動感。
“保安!開下門啊!”
餘惜打開門禁。門外,來客們什麼也沒說,相互沉默著離開了這裏。
見他們離開,餘惜伸了個懶腰,猛地從凳子上坐起,向大廳內走去。大廳內,一個老者與那致辭的中年人正在一旁交談著。
“死亡證明?”
“在這裏。複印件行嗎?”
“嗯……好的,先生,請您在這裏簽字。”
那中年男人拿起老人遞來的鋼筆,竟然一時有點發愣,眼神有些迷離。
老人也不催促,隻是站著,他曾經見過無數次這種反應。
“抱歉,我還是有點不能接受。”
中年人眼眶泛紅,嘴唇微顫。他終於落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歐哲軒”
老人笑著拍了拍歐哲軒的肩膀,仍是一言不發。歐哲軒此時情緒已經好轉了很多,他問道:“胡場長,請問老人家的骨灰盒我們什麼時候來領啊?”
老人收下了那火化協議,轉身對著他說:“明天大概中午一點半左右。”
“好的,多謝場長。”
那位胡場長擺了擺手,中年人大步離開。等到他走遠後,餘惜這才靠了過來,胡場長這時仍在確認資料的完整性。
“老胡。”餘惜遠遠的喊著。
老胡頭也不抬地問道:“你又怎麼了?”
餘惜反問道:“為什麼他們一家子人都沒有陪同老人火化?”
老人沒有開口,隻是將資料收下。
他抬頭仰望著火葬場大廳的天花板,去年剛翻刷的,很是幹淨。
“今天晚上巡邏的時候,記得把門關了,不然到時候又有好多東西飛進來。”
老胡答非所問,轉身向著外邊走去,走路的背影在大廳的地磚上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
餘惜看著老胡,沒有說話,卻有一道聲音從後麵傳出:
“喲,這不是我們的本科小天才嘛?怎麼?保安室太熱,跑來大廳吹空調了?”
正當餘惜還在發神之際,主持人笑嗬嗬的從火化間走出,陰陽怪氣地嘲諷道:“什麼時候開學啊?可不要在我們這裏打工了呢。我們這裏可招待不住一個大學生呢。”
餘惜抬起頭,眼神有些冷漠但一言不發,這已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他身上的保安服在劉謝話語的襯托下有些格外的紮眼。
主持人冷笑一聲,接著說道:“我今天辭職了,胡軍同意了我的申請。明天我就要去電台上班了,希望你好好努力,爭取來我這裏掃地,我會幫你開後台的,嗬嗬。”
他看著餘惜,眼神中滿是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