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新春,玄京街上人群熙攘,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冬日淺淡的暖光籠罩在靖王府,府中金碧輝煌,下人正忙著籌辦晚宴,府中的歡聲笑語一陣高過一陣。
較之前院,王府後院一處僻靜院子裏,雜草叢生,破敗不堪。
這裏與整座靖王府格格不入,偏巧此時,院中某處小屋傳來聲聲嘶啞的女人聲音,顯得更加陰森。
桑玉倒在幾層雜草加一塊破布鋪的床上,明明已經瘦骨嶙峋,還要昂著頭,看對麵坐著的一身雍容華貴的女人。
那是當初求她替嫁,又在她病倒後勾搭她丈夫,最後登堂入室的桑府嫡女,桑雲初。
“桑雲初!當初是你求我嫁入王府,現在你怎麼能這樣?”桑玉撐著身子,質問道。
桑雲初聽了,似乎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一樣,“求你?你是什麼身份,值得我求你?”
話畢,桑雲初在下人攙扶下站起身,她身上穿的,還是當初聖上賜給桑玉的白狐絨披風。
“你不過桑府養的一條狗,蒙了桑府恩澤嫁入王府,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她走到桑玉的床榻邊,遠遠聞見桑玉身上濃烈的棉絮腐爛的味道,停下腳步。
桑雲初微微蹙眉,彎下腰身,“本就是我恩賜你的,如今拿回也是理所當然。”
當初靖王府一朝被奪權,聖上為了讓其死心,選了桑府的嫡女嫁為世子妃。
桑府無權無勢,全靠世代為醫,在朝中得以立足。
聖上此舉,為的就是讓靖王府徹底死了勾結他人這條心。
靖王年邁,唯一的兒子蕭明煜又雙腿殘疾,加上被聖上忌憚,是長京女兒最不願嫁入的。
是桑玉嫁進來後,日夜鑽研醫術,替蕭明煜治療,輔佐他,才讓靖王府再次立於朝堂。
“拿回去,桑雲初,你配嗎!”
桑玉看著桑雲初那張精致的臉,拚盡全身力氣吼道,“你可知德不配位,必遭反噬!”
說完這兩句,桑玉再無力氣,整個人癱在墊子上,大口喘著氣。
多年操勞,已經耗盡了她。
“啪!”
在桑玉說完那兩句,桑雲初身後的嬤嬤大步上前,一個巴掌狠狠打在桑玉臉上。
“你這毒婦,竟敢如此咒夫人。”
林嬤嬤說完,又一腳踢在桑玉的身上。
看著地上痛苦嗚咽的桑玉,林嬤嬤啐了一口。
“好了,馬上除夕,府中不宜見血,任她自生自滅去吧,也算給世子積福。”
桑雲初拿出帕子揮了揮,似要揮走空中的晦氣。
“夫人仁德。”林嬤嬤福了福身子。
仁德?
桑玉死死咬著唇,看著桑雲初,奪她一切,還如此羞辱她,這種人也配仁德。
若不是她嫁入王府後,苦心經營,靖王府早已分崩離析,哪裏輪得到桑雲初如今如此羞辱她。
隻是她早已油盡燈枯,今日又生生挨了一腳,劇烈的疼痛蔓延全身,此時桑玉隻覺得整個人頭暈目眩,眼前白光一陣一陣。
隆冬時節,她卻漸漸感受不到一絲寒冷,身體對外界的感知也在逐漸消散。
她應該是快要死了。
“桑雲初,我詛咒你!我就是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說完這句,桑玉再沒有任何力氣,整個人直直倒在地上。
隻是,她真的好不甘心,為桑雲初做了嫁衣。
可惜,這是不能重來的一世,若是可以,她定要靖王府上下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