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快放開我男人,我家馬上就要湊夠銀子了”。
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喊,雙手緊緊拽著丈夫的胳膊,不讓他被衙役帶走。
“滾開”。
被擋住的衙役不耐煩,直接一腳踢在女人的腹部,女人一個跟頭栽在水井旁。
她的丈夫也被人押著離開。
“娘”。
“娘”。
兩個小孩哭著撲到女人跟前。
母子三人哭成一團。
此時,破敗的屋子裏。
許沐彤腦袋糊成一片,額頭上不斷傳來尖銳的疼痛。
她在哪?
不等她清醒過來,耳邊又響起爭吵聲。
“你們這些壞人,抓走我爹爹,又殺了我姐姐,現在還想殺我娘親嗎?”
“嗚啊,壞人,爹爹娘親,嗚啊”。
聲音聽著是兩個小孩子。
許沐彤艱難地睜開眼睛,緊隨其後的,就是全身如車碾過一般的疼痛。
她不是出車禍了嗎,怎麼還活著。
外麵的爭執聲更大了一些,她隱隱約約聽到了一句話。
“你們這些賤民,交不起銀子就得服徭役,要是再阻攔我們辦事,給你們都丟大牢裏去”。
大牢?
許沐彤晃了晃迷糊的腦袋,扶著桌子站起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不大的院子。
院子裏站了許多人,院子外也圍了很多人。
有人注意到這邊,驚訝地指著她說:“秋梅,你家木桶沒死”。
下一秒,數雙眼睛齊刷刷落到她身上。
“女崽”。
許沐彤順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坐在水井邊,披散著頭發,滿眼是淚的女人。
看到她,女人腫起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這個女人是誰?
許沐彤仔細打量自己看到的景象,狹小的屋子裏除了一張桌子和一張床,什麼多餘的東西都沒有,看起來寒酸的可憐。
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穿著和其他人一樣的古裝,灰撲撲的打了很多補丁。
她是在哪個劇組當逃難的群演嗎?
許沐彤一頭霧水:“你們在拍戲嗎,為什麼一個個都穿著古裝?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話音剛落,院子裏一片寂靜。
“完了,大成家女崽不會一撞給撞傻了吧”。
“不知道,我看像是。你說秋梅一個女人咋辦,男人被抓去服徭役,大女崽還傻了,這往後的日子可咋過”。
“是啊是啊,這以後的日子真的難哩”。
“……”
因為有衙役在,村民的討論聲壓低了許多,但仍然傳進了這個不大的院子。
有個心軟的黑臉衙役硬著頭皮跟領頭的求情:“李衙役,您看能不能再通融幾天,縣裏不是說下個月初九前把事兒辦完嗎,反正這個婦人說銀子快湊齊了,您看能不能再緩幾天?”
李衙役偏頭看了他一眼,抬起腿在他身上狠狠踢了一腳,冷笑道:“你同情他們,不如你替他們把銀子交了,或者,替他家去服徭役如何”。
黑臉衙役倒在地上,額頭上冷汗直冒。
方才求情不過是看這家人實在可憐,可是再可憐也不能搭上自己。
對不起了,幫不到你們。
黑臉徭役爬起來,默不作聲地站到後麵去。
“走,去查下一家”。李衙役得意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