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亂葬崗顯得更陰森可怖,秋風蕭瑟,帶起一陣腐臭味。一隻鑽地鼠正在賣力的刨一座墳堆,後揚的泥沙颯颯作響,突然從它刨開的小洞冒出一股黑煙,鑽地鼠一閃驚退開來。
它站定瞪大眼珠子,觀察著突如其來的黑影,嘴裏發出‘吱吱’聲,像是在為自己壯膽,也像不明所以的在尋問。那股黑煙從一丁點慢慢變大,最後黑色氣霧化成個人形體。
那個黑影打量下黑漆漆的四周,‘奇怪了,我視力怎麼回事?這不是晚上嗎?’他自己一下變得夜能視物,不奇怪才怪,常人怎麼可能做到。
黑影很快又發現另外一件奇怪事,自己身體變成了半透明的煙霧,‘我的身體呢……’抬了抬腿,又把手放在眼前,手心手背翻過來翻過去的看。
如果有人在他跟前,絕對會認為這就是個傻子,就那麼一直在自己眼前翻手,一會把左手翻過去翻過來看,一會把右手翻過來翻過去的看過沒完。
這不鑽地鼠都看呆了,它開始受驚嚇不小,仔細觀察後,它發現這個生物沒有人該有的氣血,也就是沒人的生氣味,索性駐足看起了戲來。
‘吱吱吱……’的聲叫,打斷了黑影呆傻的動作,正常情況下聽鑽地鼠嘴裏的叫聲,是吱吱吱的,可這會鑽入黑影耳朵裏卻變了,成了他能聽懂的語言:‘什麼鳥,傻叉一個……’
“你才是鳥,你才是傻叉,你祖宗十八代都是傻叉……”
沒搞明白自己身體怎麼回事的黑影,沉思被擾亂,還聽到有老鼠罵他,氣不打一處回罵了過去。
接著亂葬崗又恢複一片寂靜,鑽地鼠被黑影聽懂自己的語言呆愣住……黑影罵到一半‘我怎麼聽得懂老鼠語……’他也呆住了。
黑影張大能放進拳頭的嘴,鑽地鼠歪頭斜眼不明白,一隻前爪習慣的來回擼著,自己嘴皮上長長的白須子。
四周一片寂靜,靜的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若無突起忽滅的陰冷鬼風刮來,他們也許會像雕像般站立很久,最後還是黑影開先口。
“這是哪裏?黑漆麻古的你刨我墳做啥?”
鑽地鼠一聽這話不願意了:
“你都死了,還詐屍,身體都沒,風若大一點吹散你這該死的魑魅魍魎,還說什麼你的墳,鼠爺我……”
黑影聽一半就覺得,這死老鼠後麵不會是什麼好話:
“打住,把我的墳刨了個洞,不修好,老子把你埋了。”
黑影該出手時絕不含糊,一步上前作勢一腳踏向鑽地鼠。黑影雖然看上去是團煙霧,但到底攻擊性強不強,傷害力高不高鑽地鼠不知道,見那要摧毀一切的架勢,一溜煙跑沒影了。
本來黑影靜靜躺在黑漆漆的棺材裏,迷迷糊糊聽見颯颯聲越來越近,打亂了原本隻想靜靜整理下記憶,頭一頂向聲音來源鑽去……
結果沒想到老鼠會溜得那麼快,如果老鼠不跑,他這個一團空氣的身體,能否有殺傷力還是個未知數。
嚇走老鼠後,他一屁股坐地上,兩眼無神看像是在發呆,其實他大腦放電影一樣,浮現一段像是被塵封,又像是新有的記憶:
一個小男孩和奶奶相依為命,奶奶不是親的,他是奶奶撿來的。一直四處流浪討生活的奶奶,撿他之後被一個做買賣的收留。
這個做小買賣的,他後人發達了,要進大城市過富貴日子,他覺得三間茅草屋賣也賣不了幾個銅板,棄之又不舍。剛好遇到沒有落腳地的奶奶,還抱著個奶娃娃,房主就直接讓他們住了進來,自己簡單收拾下就走了。
從此後奶奶不再流浪討生活,在這個遮風擋雨的茅草屋過得很是舒心,尤其把原房主留下來的家私當寶貝珍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