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時辰不早了,您該歇息了。”見我沒有說話,慕風沉默默的走到我身邊,將披風輕輕的披在我身上“秋夜風涼,陛下若是想看星辰,微臣陪您就好。”我轉頭對上他那一雙清澈無波的眸子,這樣的不染塵世,我隻在那個人身上見過。
他叫慕風沉,是我所有男君中最像他的一個,沉靜淡然,雖奉旨入了宮,但從未稱過自己男君。
我清楚的知道他像他卻不是他,但還是抑製不住自己的衝動,在對上那雙眸子的刹那,晃了神。
輕撫上那雙為我係披風的手,冰涼,我明白他這般掛念,並非為了我,而是為著我這張與她極像的臉罷了。
許是舊事想多了,我有些心煩,拿開了他的手,轉身離開了他的宮殿。
侍從在後麵慌忙追趕,君心難測,這樣的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碰見。
“公子,這個月已經第三次了,您不擔心陛下再也不來了嗎?”他淺笑,“快到那個人的祭日了。”他總是能猜中我的心思,和那個人一樣,令人厭煩。
…………
大鄴三年,新皇登基,改國號為邛治,史稱邛治元年。
彼時,我剛出生,閨名楚念樂,字笑萱,不過家人都稱呼我為奻奻。
父親是揚州的一個普通富商,母親是當地世家的女兒,二人青梅竹馬,母親及笄之歲便順理成章的成了親。在生下兩個兒子後,有了我,父親喜出望外,在我滿月之日,大擺宴席,據三叔說,當時你爹恨不能把你綁在身上,走到哪裏帶到哪裏,逢人便誇我這女兒生的好看。
這話我是信的,因為從小到大,我想要的東西,無論多難,父親總能尋得,在母親教我規矩的時候,他總在一旁看著,一邊哄著母親,一邊替我求著情。
日子久了,我倆也就有了一個默契,隻要過了半個時辰,他便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免了我的教習。
對了,還未提及我的兩位哥哥,父親不在時,替我求情的擔子就落在了他們身上,總會趁母親處理家事的空當,帶我偷溜出去,逛廟會,看花燈,看賽馬。
在別的小姑娘閨閣不出的年紀,我已在他們的懷裏,看盡了世間繁華。
如此,我也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用母親的話說,都是被我爹和哥哥們慣的,沒有個千金小姐的樣子,哼!誰讓我那麼招人喜歡呢!
“是啊,我們奻奻最招人喜歡了!”聽到熟悉的聲音我高興的快要跳起來,顧不得自己摔傷的手,倏的一下,衝出門外,跳進來人的懷抱。“來人笑的眉眼彎彎,“你啊,還是這麼沒大沒小的,快下來,看大哥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我緩緩的鬆開哥哥的脖頸,順勢把受傷的手藏在背後,撅起嘴巴“大哥走這麼久,怕是早就忘了奻奻了!”大哥笑著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你啊!還是這麼任性。”把一套騎裝亮在了我的麵前,紅衣錦帶,袖口上麵還繡著我最喜歡的小兔子。“聽你二哥說,你學會了騎馬,一直鬧著要騎裝,這個可是我找京城最好的繡娘縫製了兩個月才做好的,可以原諒哥哥了嗎?”
我看著那火紅的騎裝,眼中是抑製不住的喜悅,一把抱住大哥“大哥最好了,奻奻最喜歡大哥了!”
二哥在旁邊站著,酸唧唧的口吻“唉,真的是大哥一回來就忘記是誰瞞著母親教她騎術的了哦!”
我笑著用沒受傷的手攬過二哥的手臂,精壯有力“當然記得,有哥哥們在,奻奻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夜深,侍女為我上藥,許是傷的深了些,我有些吃痛,“小姐,您白日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大公子和二公子您手受傷的事啊?要是他們知道是孟家小姐故意……”我看了一眼侍女,打斷了她的話,“我們是商賈世家,大哥能有一個入仕的機會本就不易,何必因為這些小事再讓他們擔心呢!再者說,我若是這種小事都解決不好,那就不必做楚氏女了。”
不就是一個孟家千金嘛,我有的是法子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