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擋了陛下的道?”薑安世駭然。
“很難說……”他負手背立,“這些年我秘密做了很多事,但越往下做,越是覺得咱們這位陛下深不可測,當年的薑氏多麼輝煌?四世三公……滿朝文武都是你父親的棋子。”
“你是你父親唯一的兒子,可你知道薑公死前為你鋪了多少的路?我這個當年的金吾衛將軍,名將胚子,親自帶你值的班,看不見的後手又有多少?足夠你平平安安做到宰相了,可你卻被陛下這一擊就給擊潰了。”
“是不是很恨他?”男人獰笑道。
“所以你這次來,是要找我聯手?”薑安世內心震撼。
“聯手?說什麼笑話?”韓擒虎麵露嫌棄,“我從不和已經徹底被打敗的人聯手。”
“你已經被嚇破膽了……小安世。”
“那你來找我幹什麼?敘舊麼?”薑安世怒道。
“自然是來想找你幫我些小忙。”韓擒虎笑著拉他起身,扶他坐在位子上。
“你要找我做何事?”薑安世飲了一口茶,恢複了些冷靜。
“過些時日,陛下便會去北山行宮北狩,會遇到些小麻煩……”他看著薑安世的臉,“而我希望你做的事是……不要回應。”
“不要回應……”薑安世反複咀嚼著這句話,隨即瞪眼看向他,“你竟是要……”
韓擒虎比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噤聲。
“你不怕我去告訴陛下麼?”薑安世低喝著,聲音低不可聞。
“你沒有這個膽子。”韓擒虎張嘴比著口型。
“而且……”韓擒虎意味深長地笑道,“就算你真做了,我們也有後手,你不會以為我是靠自己預知了咱們陛下的行蹤吧?”
薑安世隻覺得毛骨悚然。
“小安世……你在這個地方,算是廢了啊……”韓擒虎感慨,“當初的你,一眼就可以看到這一層。”
“當年恨他的人,現在還很多啊……”男人轉身推門離去。
韓擒虎離開郡守府的時候,卻在門口看見了先前見到過的那個少年,洛陽,在門口跪著。
“犯了何事?”他笑著去跟這個孩子打招呼,“卻是在郡守家府門前跪著。”
“忤逆生父。”孩子答得冷漠,抬頭一看,卻是見到了相熟的人,不禁有些驚訝。
“薑安世便是你的父親?”韓擒虎有些驚訝,“所以,你便是那個……庶子。”
孩子點了點頭。
“竟是如此麼?”韓擒虎笑道,“一頭虎去給羊做兒子,真是天大的笑話。”
“孩子,”他扶起洛陽,拍了拍孩子的衣服,“你將來是要做名將的,有一句話你要記住……”
“男兒膝下有黃金!名將如是!”
“跪得多了,猛虎也會變成綿羊,你不是你父親,更不要走他的老路!”男人再度騎上馬,“若你有心,便該去參軍,那才是你該去的地方,窩在這樣的彈丸之地,靠別人的施舍度日,這樣養出的是家狗,而不是猛虎!”
男人策馬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