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忍住巨大的疼痛,反而將手中的長劍越攥越緊,而他的對手左手吃勁,支撐不住,腳上的力道已然鬆了,他大喝一聲,掙開了敵人的束縛,斷劍下劈,眼看就要劈入對手的腦袋了,父親在遠處,手中沒有可以投擲阻攔的東西,可劍鋒最終卻停在了離長子腦袋約一寸的地方。
“我贏了。”男孩冷冷的聲音讓成華心裏很不是滋味。
“住手!”父親的聲音先發而後至。
“你在幹什麼?放下!”亦安率先趕了過來,“你這個庶子,賤奴!怎麼有膽子跟本家的主子這樣做,不要命了麼?”
“放肆!”父親亦奪下了他手中的劍,扔在地上,“是要兄弟相殘麼!”
洛陽被推到了一側,眼看著父親與弟弟圍在大哥的身邊,察看他的傷勢,他的右手低垂,不住地顫抖,已經不能拿物了,隻好用左手撿起被父親扔在地上的斷劍,收回劍鞘中,隻是看著,不說一句話。
父親查看完長子的傷勢,發現沒有大礙,這才放下心來,隨後背身,冷眼看向他的二子:“年紀輕輕,下手卻如此狠辣,這是市井平民的搏命術,我們世家子弟,幾時有你這樣的武術呢?”
“這些自然是我看來的,大哥有父親教家傳武學,我沒有!大哥有名人工匠打造的玄鐵劍,我也沒有!這些我拚不過他,我能和他拚什麼呢?無非就是條命罷了!”這個平日裏木訥的兒子此時卻在反駁他。
“放肆!”父親怒吼。
男孩猶自在為自己辯駁:“父親說我們是在戰場上,那大哥便是我的仇敵,我對仇敵從來隻有一個詞,勝生敗死!”
“放肆!放肆!放肆!“父親氣極,“你的心裏隻有生死麼?要不是我提醒,你的劍早已刺入你大哥的身體裏了!”
“我收得住的,最後那一劍我不就收住了?可大哥腳上的力道可以像我這樣收住麼?父親嘴上說我們是在戰場上,可原來這話不是對我說的!”男孩強硬地反駁。
父親一時語塞,隨即強壓住心裏的怒火:“那是你嫡親的大哥,你難道還要和他比麼?你憑什麼和他比?先生教了你這麼久,聖人寬恕之言,你都學到哪裏去了!”
“他沒教過我這些,他眼裏隻有他們兩個的……就算他教了我也不聽,聖人沒被人欺負過吧,他有什麼資格教我寬恕別人?”
“逆子,逆子,逆子……”父親再無耐心這樣教導他,“給我跪下,取我鞭來!”
瞬時便有家奴將他平日用的竹鞭取來,恭敬地放在他的手掌上,洛陽跪在地上,他不想家裏母親為他縫製的衣服因此破損,便脫下了衣服,露出自己赤裸的背來。
竹鞭夾雜著破空聲,一下一下地打在少年的背上,不一會,已經是血肉模糊,父親一邊打他,一邊恨恨地罵道:“逆子,逆子,我教了你這麼久,竟是養了一隻要吃人的狼麼?你想不明白,便不要再入我們家的門!”
這一次,父親竟是打了他三十鞭,直到後院來了一個丫鬟,說是夫人來請老爺、長公子和亦安公子去用飯,父親這才停下鞭子,冷哼一聲,帶著兩個兒子揚長而去,身後,一院的家奴們跟了上去。
院子裏的人散盡了,許久,洛陽這才站起身來,拿起衣服,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