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幾人到達清水縣城時也是上半夜。
小胖和大白翻牆打開城門,等他們進入後又將城門緩緩關上。
之前張永和說,張長生是將他們一家囚禁在自己屋裏的,他便帶著古木等人直接回了城中老宅。
此刻,整個張宅黑燈瞎火,四周也不見有看守的人。
古木沒聽到任何呼吸聲,便放出感知探了下,隨後轉身對張永和道:“你進去看看吧!”
又對一旁的朗奎吩咐:“跟上他,別讓弄出太大聲響,一會影響辦事。”
朗奎點頭,提著燈籠跟了上去。
張永和有極不好的預感,但還是迫不及待跑上前推開了大門。
一瞬間,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他雙腿一軟,被後麵的朗奎抓住後腰帶直接拎了進去。
昏黃的燈籠光照下,院中橫七豎八全是屍體,男女老少、主子奴仆,大概二三十人。
張永和徹底跌倒在地,淚流滿麵卻發不出聲音。
他跪爬到那些屍體旁,將親人們一個個抱起又放下,最後,扶起一具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屍體,終是發出一聲哭喊:“爹……”
早有準備的朗奎忙一把捂住他嘴巴:“教主說,別弄出太大聲響,否則一會不好辦事!”
張永和眼睛瞪得溜圓,鼻涕眼淚敷了朗奎一手。
半晌後,古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張永和,你是要繼續在這裏哭,還是要趁著夜黑風高、血債血償?”
張永和聽了勉強收住眼淚,強迫自己壓下內心的悲傷。
他想要站起,卻無奈兩條腿軟得麵條似的。
推開朗奎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啞著嗓子道:“英雄,扶我一把!”
看在張永和如此淒慘的份上,朗奎聽話地彎腰將他扶起,順便將手上的鼻涕眼淚在他衣服上擦了擦。
後麵跟進來的子墨子清:誰說這是個莽夫糙漢的,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
第一峰上,剛伺候完古塵寰睡下的福伯莫名打了個噴嚏:
“是誰在想念咱家嗎?”
張永和在朗奎的攙扶下走出大門,來到古木麵前撲通一聲跪下,三叩首:
“請教主為我報仇!”
“請教主為我報仇!”
“請教主為我報仇!”
他涕淚橫流,一聲比一聲撕心裂肺。
古木把手放到他頭上,像是安撫第六峰上那些花花草草:“好說、好說!”
“前頭帶路!”
張永和突然就有了力量,起身恨恨道:“教主,請跟我來。”
張長生今年八十有五,住在這清水縣城的繁華地段,與縣衙僅隔一條大街。
張族長家高門大戶、紅牆碧瓦,門楣竟然修得比街對麵的衙門還要高出半頭。
門前兩個大石獅子怒目斜視,每隻至少千斤重的樣子。
大白小胖好奇試了下,發現竟然不能挪動分毫。
郎奎也起了好勝之心,竟挽著袖子上前抱了抱。很好,顫顫巍巍舉過肩頭。
張永和鬱悶了:我好歹是來報仇的,你們能嚴肅點嗎?
古木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取下紮頭發的小花,用“小喇叭”拍拍他肩膀道:“放鬆些,不然一會大開殺戒,會吃不消的!”
張永和嘴上說“是”,心裏卻呐喊:“不,我能吃得消,就讓殺戮來得更猛烈些吧!”
“去,敲敲門,咱們是斯文人,做事嘛,總要先禮後兵。”古木又道。
張永和雖心裏無奈,但也隻能聽話地上前重重拍響了朱紅色的大門。
被古木像蛇一樣挽在手臂上的小花問:“老大老大,今晚能開葷嗎?”
古木低頭看它一眼:“你隨意,盡量挑漂亮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