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差不多一人高的時候,一人一鼠興高采烈回到茅屋。

福伯已用最後的米把早飯做好,這次還多了盤涼拌灰灰菜。

他把自己房中的桌子板凳搬到院中,兩人一鼠就著一盤子野菜迅速幹完各自碗裏的米飯。

“吃東西就是快樂啊,看來得多多儲備糧食才行!”古木放下碗,舔舔嘴巴感歎。

小胖:“吱吱(那是)!”

福伯道:“一會我去山頂把小胖的糧食先搬下來用著,過兩天再去鎮上買點。”

小胖心想:說的倒輕鬆,買,你有錢嗎?別以為我不知道,最後的五兩銀子都用來買老大了。

但是人艱不拆,小胖懂。

飯後,福伯邊收拾碗筷邊對古木道:“木木,你去主子房裏把水壺拿出來吧,我給他加點水。”

古木知道福伯這是想讓自己去“看看”他臥病在床的主子了。

自從用元氣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後,這老頭對自己的態度是恭敬中不失親和,卻又閉口不提救命一事。

她很滿意他這個樣子,看破不說破,自己也省得編故事解釋那麼多。

若不麻煩,她是不介意救一救裏麵那人的。畢竟自己現在是人,衣食住行諸多麻煩,多收個小弟也是好的。

古木點點頭,起身朝著右邊屋子走去。

站在門口,她抬起手象征性敲了兩下,不待裏麵應聲便將它一把推開。

“咦,好重的戾氣!”

在古木眼中,此刻整個房間都是紅色的,床上之人更似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似要將整個世間焚毀一般。

她慌忙將自己已經邁入的右腳撤出,轉身就走:“惹不起、惹不起!”

真是活見鬼了,這屋裏的戾氣竟然能讓自己丹田裏的元氣迅速減少。

再晚一步,今早就白幹了。

“木木,怎麼了?”福伯在她身後追問。

“神仙難救無緣人,你還是讓他死吧!”

古木說完加快腳步走出院子,午睡的小胖聽到響聲跑出來時,已經不見了她的蹤影。

古木離開後,床上之人一下睜開了眼睛。

他眼睛紅得似血,兩個眼球似中午的太陽一般,讓人不敢直視。

就在剛才,門開一刹有清風拂來,吹散一些他體內濃鬱翻滾的熱浪,五髒六腑霎時一片清明,焦灼、煩躁、憤怒的情緒也短暫安靜下來。

身體如久旱逢甘霖,貪婪地吸吮著那份涼意,可隨著門口之人的離開,清風一下歸去。

熱浪重新席卷,他焦灼而又暴躁,想要殺戮、想要毀滅,但經過三年現實的洗禮,他總算是學會了將怒火控製在體內。

隻是內傷更重了。

“剛剛怎麼回事?”他皺眉問垂頭喪氣走進來的福伯。

“回主子,就在剛才,古木推開了這扇門。”

“古木?”

“就是那貴人。她原本叫夏枯草,是山下一農戶家的閨女。因天生陰陽臉,不受家人待見,被她爺爺賣給咱們做粗使丫頭。”

“鍥書簽了嗎?”

他以前從不過問買人的事,可現在居然問起了鍥書簽沒。

古福奇怪,但還是如實回答:“簽了,簽的死鍥。”

“去把她帶回來。”

“主子,您……”

“用你的陰謀與詭計,或者武力把她帶回來。”

“主子誒,此舉恐怕行不通啊,這個貴人可不是老奴這種凡夫俗子所能欺瞞打壓的。”

“那就用誠意,或是利益。”

古福歎息一聲,他其實想說的是,他們現在,誠意倒不缺,可利益嘛……

連米都沒了,哪還有什麼資格談利益?

離開草屋後,古木有些茫然,一時竟不知能去哪裏。

第六峰是萬萬不能回去的,有心理陰影不說,萬一天道來個回馬槍,豈不哀哉?

夏家更不能回去,她可不願與他們再沾染一絲因果。

至於親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