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的一聲,根尖刺穿了人體肚皮。
老槐樹根先是一愣,繼而大喜:人體正好可以蘊養精魂,這送上門來福利,不要白不要。
當即,一縷綠光飛出,自傷口處鑽入了夏枯草的身體。
已經停止呼吸的陰陽臉姑娘重新站起來,抽掉肚子上的樹根,扯了些雜草揉做一團將窟窿堵上。
待回頭去看時,一大一小兩隻野豬早也不知去向。
“這些壞胚子,長本事了!”
這時原主記憶浮現出來,如走馬燈一般在腦海裏劃過,老槐樹精看完也不做評論,隻循著記憶蹣跚著往山外走。
所過之處,荊棘雜草讓出一條道來,很快,她走過了第五峰、第四峰……
回到村裏時已是黃昏,隻有七戶人家的小村莊顯得悠閑而又安逸。
孩童們跑跳著,偶爾幾聲狗吠,夾雜著大人們的嗬斥聲。
夏家人剛吃過飯在院中納涼,見她空著手、躬著身子進門,夏老太大驚:
“怎麼空著手,獵物呢?”
老槐樹精學著原主的樣子,側著身、木著一張臉回答:“我今天被野豬傷了。”
“我問你獵物呢,你扯東扯西的幹嘛?”夏老太不耐煩道。
原本打算先按照夏枯草性情苟一段時間,養養元氣再說的,但樹精這暴脾氣啊……
“你是耳朵聾還是眼睛瞎,我受傷了,哪來的獵物?”
她這一聲吼頓時讓夏家另外四口人呆住了,從小自卑木訥、隻會幹活的醜丫頭幾時這麼大聲說過話?
夏老太唰地站起,指著她道:“夏枯草,你想造反嗎?”
夏枯草(老槐樹精)想一腳踹死這老太婆,無奈她現在虛弱得很,估計打不過,隻得壓著性子繼續虛與委蛇:“我說被野豬傷了,你們一個個的不管不問,真是讓人心寒。”
“現在,我死過一回醒悟了,再不會像以前那樣默不吭聲的給你們當牛做馬。”
“現在,我要看郎中,趕緊去找一個來!”
說完也不管夏家人作何反應,徒自轉身進了廚房。
做樹時可以餐風飲露,如今做了人,飯是一定要吃的。
夏家人給留了飯,是兩個粗麵窩窩頭。雖然難以下咽,但她還是就著冷水吃進肚裏。
院中,夏老太半天方回過神來,不可置信道:“啥、啥,她說她醒悟了,不願再當牛做馬了?”
“是啊奶,我姐還說她要看郎中呢。”依偎在周氏懷中,七歲的小胖墩夏家寶補充道。
周氏聽了輕拍他後背一巴掌:“瞎說什麼,你姐是個大傻子,怎麼可能……”
“不對啊,娘,你說,枯草會不會是中邪了?”
“中什麼邪,沒聽她說嗎,死過一次,醒悟了!”一直坐在躺椅上,事不關己的夏老漢道。
“周氏你個沒輕沒重的,打壞了我的乖孫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夏老太說著一把從周氏懷裏攬過夏家寶,心肝寶貝的叫著仔細檢查起來:“奶的乖孫,有沒有打壞啊?”
夏家寶露出兩顆缺了的門牙,笑道:“奶,好著呢,沒打壞。”
“沒打壞就好、沒打壞就好,咱老夏家人丁單薄,還等著你傳宗接代、生一窩崽呢!”
夏老頭有點看不過去:“悠著點吧,別把家寶寵壞了。”
周氏接嘴:“寵不壞的 ,家寶聰明著呢,今天還說要去私塾裏念書,將來靠個狀元郎回來孝敬您二老呢!”
“奶的乖孫就是好,又聰明又孝順,不就是上私塾嗎,咱明天就去。”
“老婆子,束脩貴著呢,聽說一年要二兩銀子。”
周氏道:“不就錢嗎,讓枯草多打點獵物就行了。”
要不是提到錢,他們都快忘了夏枯草受傷一事。
夏老太瞥了廚房一眼,對夏老頭吩咐道:“老頭子,你去看看,抓把草木灰給她撒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