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是在急促的電話鈴聲中醒來的,惺忪的眼皮寫滿了不悅。同樣的諾基亞,同樣的鈴聲,兩個人互相埋怨起來。兩個人說晚上關機了的,可是鈴聲卻越來越大。原來在他們度過大二的最後一學期之後,就已經習慣了二十四小時開機。小草說是怕男朋友誤會,紫兒是在等,等青竹的到來。這次新換的號碼,除了青竹、小草,誰都不知道的。
原來是小草所謂的男朋友打過來電話,問她在哪裏,要來接她。紫兒的手機上竟然也有未接電話,顯示的是“他”,慌忙回了過去,那邊卻是隻一句:在家等我。掛了電話。
路子,也就是小草男朋友,是在半小時後到的,聽小草說要見紫兒朋友,讓他先回去。他竟不走,脫了衣服,隻剩下貼身內褲,躺在床上吹起風扇來。看著小草的麵子,紫兒沒有說什麼,隻是厭惡地皺了眉頭。中午的時候青竹還沒有來,路子說:你打他電話啊。那表情,紫兒覺得猥褻的很。
“你起來,不要躺我的床了。”
“切,又不是沒有男人躺過。”
紫兒滿腹的火氣不知道發到哪裏好。正要吵這沒素質的男生,青竹打來電話說在樓下,讓紫兒開門。看著紫兒床上的男人,青竹的臉,有一瞬間的變化,這變化是小草從衛生間出來恢複正常的。
小草的臉?天哪!紫兒慌張地跑了進去。
衛生間是兩個柔弱的女孩子,屋裏是一個男人一個男孩。兩個女孩出來的時候男孩已經穿的整整齊齊了。青竹正坐在紫兒的書桌前看書,看紫兒的文字。
“不可思議!”這是紫兒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個詞。
“他回去就行了,小草留下吃飯吧。”青竹是這樣說的。無奈,小草非要回去。紫兒拉都拉不住。中午的飯也覺得頹然無味了。
“怎麼了,小東西?不想陪我吃飯啊?”
“我想陪小草。”
“路是她自己走的,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午休的時候,紫兒抓住青竹遊動的手,罵道:“你手上有女人的味道,別碰我。”青竹無奈地抱著她,紫兒依舊給他一個背。
“你嫉妒她?”紫兒不說話,“我們好歹是夫妻。”
紫兒哭了。青竹隻是把她抱的更緊而已。
晚上的時候,青竹變魔術似的拿出來兩張票。說是青春版《牡丹亭》的入場券,在河南藝術中心演出呢。這票啊,難求的很呢。這時間,紫兒才有了久違的笑容。紫兒說我們騎自行車去吧。兩輛自行車兩個人騎了一個小時。繁瑣的入場,聽不懂唱的什麼,看不清人物的臉。青竹說“餘音繞梁”,紫兒則糾正“像鬼叫”。
紫兒喜歡本土的東西,青竹說普通話她都不讓,剛開始有些聽不懂,時間長了,紫兒竟能說起青竹的家鄉話,還說的惟妙惟肖。紫兒總說,一個人在外麵很孤單,隻有聽到家鄉話才有一點家的溫暖,人,隻有對親近的人,才不會掩飾,才會說兩句鄉俗俚語。
“提高你這小東西的品味真的太難了。”
“不對,不對。像美麗的女鬼叫。”想必紫兒是恐怖小說看的多了,才想起這樣一個比喻。一路上兩個人騎著車,說著鄭州人鄙夷的老家話,瘋狂地笑著,唱著,紫兒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的瘋狂過。
自然,瘋狂之後是疲憊,無以言說的疲憊。一身的汗水也沒有力氣洗了,青竹說喜歡紫兒這樣的野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