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措看著這僵局淡淡出聲道,擱以前,不等下到這地步墨琮便嚷嚷著再讓他最後一次。
“人總是會成長的,再說,這不是你想看到的麼?”
墨琮每次悔棋嘉措都表現的生無可戀,仿佛與他下棋對嘉措而言是種酷刑。
他的話讓嘉措再一次亂了陣腳,他在他想出的幾百種借口裏選出了一條。
“殿下,昨晚我……”他話剛起了個頭便被墨琮堵住。
“別說了,我知道有些事情用語言解釋不了,若是非要給個解釋,那隻會是一個圓滿的謊言,比起不知真相,我更不想接受一個謊言。”
墨琮知道那些事情不是不能用言語解釋,而是不能解釋給他聽,他所能聽到的,隻會是被杜撰好的精妙的,他無法反駁的謊言。
墨琮這會兒頗有些潦倒,跟南帝莫名的有些相似。
墨琮的一番話讓屋內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嘉措此刻應該繼續解釋,試圖讓墨琮相信自己,可他卻如鯁在喉,不知為何張不開口。
對於說謊可以張嘴就來的他,無論麵對誰都能淡定自若的補全自己的謊言。
他善於編造一個不存在的事實,也擅長讓自己都堅信那個不存在的事實,以此來迷惑他想迷惑的人。
但此刻他的嘴仿佛被上了枷鎖,為什麼呢?他不明白。
氣氛僵持許久,墨琮揉了揉眉心,歎了口氣。
“嘖,真是下不過你,再讓我悔一步吧,我保證是最後一步。”
墨琮原本滄桑的神情被一掃而空,蠢笨的樣子和以前沒什麼兩樣。
仿佛他字字灼心的話隻是嘉措的一場空想。
“好…”
一局棋下來,嘉措能感覺到墨琮在故意表現的和從前一樣,但是嘉措知道,他跟從前不一樣了。
墨琮伸了下懶腰,出了屋子,在外麵活動身體。
他跟在墨琮身側,想著以後該怎麼辦。
墨琮不再是能被他輕易欺瞞掌控的人了,既不能為他所用,又不能除之而後快,怎麼著都算是個障礙。
正想的出神之際,墨琮的輕笑聲將他引回神。
“那禮物你怕是看都沒看吧?張嘴就說喜歡,可真有你的。”
這語氣中滿是嘲諷,卻又不像在嘲諷他。
嘉措還未經思考,嘴快過腦子便說道:“隻要是殿下送的,不管是什麼,我都喜歡。”
等他話說出口,他便開始後悔,這下他的花言巧語展露無遺了,今後墨琮怕是真的再也不會信他了。
墨琮聞言麵上的淺笑逐漸消失,他盯著放在涼亭桌上的琉璃盒,頓了幾息:“但願吧。”
說完他邁著步子往外走,嘉措跟了兩步,墨琮回頭對著嘉措道:
“我去找父皇,你跟著幹嘛?他召見你了?”
“沒有…那您去吧,我在這兒等著您回來。”
等墨琮走後,嘉措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鳥兒鳥兒,你說墨晟有什麼好的?”
墨琮房內會學舌的鸚鵡莫名的來了這麼一句,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嘉措聽到。
隨即便是丫鬟的教訓聲。
“你這破鳥,怎的什麼都敢學,再瞎說當心殿下拔了你的舌頭!”
嘉措冷哼一聲,心裏不是滋味,他墨晟有什麼不好的!
他走進涼亭坐下,打開琉璃盒,裏麵是枚平安扣。
隻是玉石有些特殊,是清透的藍色玉石。
這種東西對於墨琮這種身份這種地位的人來說,不算稀罕物。
原本他準備收起來隨便找個地兒放著,但想想他還是佩在了腰間。
現在他沒法完全脫離墨琮,他需要跟墨琮綁在一起獲得金錢以及南帝的信任。
如果能夠挽回墨琮的信任那再好不過,如果不能,他篡位的計劃怕是要提前了。
以他現在的兵力有些冒險,但也不是毫無勝算,不過這隻是下下策,能不用,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