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
喔!!!
妙妙小嘴微張,大著眼睛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禁不住流下口水。
每次看到這種情景,乙夏總忍不住用拇指和食指反複揉捏筷子,發出「哢吧、哢吧」的聲響,以緩解自己陡然間變得過分奔放的情緒。
沒出息也要適可而止!乙夏看著滿桌白白的四碗麵條,和一盆不見肉星的純素鹵子,啊,還有一小碟鹹得仿佛鹽塑的一般,可疑的漆黑色鹹菜,實在找不到妙妙這可憐孩子的興奮點在哪。
山裏的生活,就這麼苦麼?
乙夏又如何知道,在山裏吃慣了大魚大肉珍饈靈參的妙妙,隻是對這種白色一條條的吃飯方式有著極大興趣而已。所以其實,沒試過每頓飯後用百年靈參剔牙的乙夏,才是真正的可憐人。
用萬金難求的靈物剔牙,這種級別的極致奢華,對於乙夏這種吃了一輩子盒飯的可憐人來說,就像是田間的農婦和宮裏的娘娘之間的距離,農婦想象中的娘娘,最多也就停留在每天有著無限多的肉餅可以吃,直到滿嘴都是大肥油。
所以就在乙夏可憐妙妙的同時,並不知道……
所謂高人,是存在於凡人的認識之外的(注)。
這時,電視機中的內容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現在插播一條重要新聞:
一個自稱掌刑人的恐怖武裝組織突然襲擊了位於十一殖民區金鼎大議堂,聲稱安防了大量炸藥,並挾持大量政府要員為人質,其中包括現任財政部長,藍鯨軍團長,第七、第十一、第十二殖民區總督等數十位政府要員,掌刑人是一個活躍於多個大區的反政府恐怖武裝,目前還未提出任何條件……」
……
「原定於次日舉行的第三十界北部殖民區經濟峰會今日被迫取消,本台駐十一區記者正密切關注場上局勢,令據……」
……
「……誌軍你看掌刑人這次的目的是什麼」
……
妙妙挑著麵條的手忽然停住了,舉筷子一指正廳那二手的電視疑惑道:“他們不都是死人麼?怎麼會跑去參加什麼經濟峰會?”
桌上的四位都是知情人,深知電視上那些所謂被掌刑人劫持的政府要員,早已死在截光山女王集會基地中一個多月了。
且不說一個小小的掌刑人如何突破十一區那著名的金鼎大議堂,單是那種級別高官身邊的護衛也不是他們那種連退役武器都配置不全的小武裝組織能夠應付,而且那些軍團長之流參加經濟峰會幹什麼?
答案很簡單,乙夏又認真地吸了一根麵條,道:“如此多的政府高官死在女王集會,這種事情是不能暴露的,雖然蘭立帝都不可思議地壓製了這件事情一個月之久,但終究這盆髒水還是要潑在敵人的身上,而最近各大殖民區逐漸活躍起來的反政府武裝便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那個皇帝的首要目標,借此機會清除不安定因素,正是他的作風。”
白衣楚機笑眯眯的道:“這也是一步險棋。”
“那個皇帝從來不下棋,隻會不斷征服毀滅自己的敵人罷了,奇跡之城強大的武力後盾,就是他手中不敗的權杖。”
「隻不過」乙夏看著電視中遠景下,螞蟻一樣似乎無邊無際的軍隊的平民,道:“這次帝國的鎮壓,的確會是最血腥的一次。”
「一座城,征服一個世界麼」楚機語帶譏諷道:“不,隻是十三盤散沙而已。”
……
「他們缺乏一個真正的王,哪怕隻是一個內心扭曲壞人,也能把他們鑄成一座通天的塔。」楚機靜靜的看著乙夏道,似乎意有所知。
乙夏眼皮微垂,看著棕色木質桌麵上紋路錯綜的花紋,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才道:「對不起,我隻是個小壞人而已,世界和平這麼恐怖的事情,太過血腥,我下不了手。」
楚機聞言默默點頭,撂下碗筷便走出了茶社。
沿著大街一路向北,行人極少,一生粗布白衣的楚機似乎漫無目,卻又走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