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藍色的天空無邊無盡,地麵上綠油油仿佛已經延伸到了天際的農田不時被微風來回撥弄著,清新地稻草香沁人心脾。
一輛銀白色的火車疾馳穿梭,行駛在這片美妙的風景中。
火車,本是上個世紀的遺物,但所謂殖民區,就是這個樣子,蘭立的科技雖然傲視天下,但對殖民區的控製卻甚是嚴格,以至於蘭立的帝都奇跡之城和其他多數殖民區相比就像是兩個世界一樣,而事實上奇跡之城的種種也大多僅僅存在於殖民區人民的談資之中,因為按照蘭立的法律,殖民區的賤民是不允許出現進入的奇跡之城的。
第十三殖民區,蘭立最大也是最後一個殖民區,右靠屠龍之刃,左鄰第七、第十一、第十二區,經濟上重工業、電子、農畜牧業發達,橫跨四個時區三個氣溫帶,麵積1044萬平方公裏,是最小第七殖民區的二十二倍大,總督開雲楚閑,是當今皇帝陛下的親叔叔。
火車包廂內,稻草人毫無生氣地癱在座椅上,旁邊依舊一身簡陋粗布白衣的楚機正瞪著雙眼發呆,對麵一身清爽淡藍休閑服的乙夏也不愛看他,默默地盯著車窗外一顆又一顆急速向後掠去的楊樹,以及那似乎連接著天空的無邊稻田,令乙夏不可抑止的想起了雖然寒冷得多,卻與這裏諸多相似的白鶴站,雖然是痛苦的過往,但畢竟自己大半的回憶都在那裏。
麵無表情其實卻蠢笨無比,感情脆弱豐富的工作人員,整天大多數時間都在發呆,卻意外地悶騷的同伴們。
童年不懂得何為歡樂的大家,卻也努力地用著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喜怒哀樂。
偶爾也會因為打賭哪個實驗人員精神先崩潰而鬧得不愉快。
偶爾也會因為得知某個實驗站突然自相殘殺被迫關閉而默默哀傷。
偶爾,也會因為站內那顆枝繁葉茂的橘子樹結出果實而歡喜得好幾天睡不著。
偶爾,也會聚在一起興致衝衝地討論起外邊的生活。
還記得那時,小齊經常變魔術般地拿出一件舊衣服,上麵有著他用簡陋的自製顏料偷偷畫出的山水畫,一邊興衝衝地炫耀起自己所謂極高的藝術水平,一邊又不斷地抱怨為什麼工作人員不讓自己作畫,連隻趁手的畫筆都弄不到。
每到這個時候,大家都會一邊調侃小齊隻要作畫拿出十分之一的精力去鍛煉推演
,就不會總是處在被淘汰的邊緣,一邊又若無其事地拿出費盡心思弄到的作畫工具交給他。
每到這個時候,小齊都會興致衝衝地拍著瘦弱的胸脯,豪邁地許諾如果一天能到外邊去,就送大家每人一副肖像畫。
大家大笑,勸說似地熟練回答,不如現在就畫吧,我們已經等不及了。
因為大家清楚,那白色舊衣服上綺麗的風景中,總能令人驚豔,仿佛有著生命靈魂般的朵朵梅花,是小齊用自己的鮮血畫上去的……
乙夏的手指動了一下,條件反射似的摸了摸貼著胸口的內衣口袋,那是一張普通的草紙,左下的邊角有一小片暗紅,卻被奢侈地裝裱了起來,乙夏熟練地小心翼翼拿出看了起來,那是一張乙夏自己的肖像畫,筆鋒清靈傳神,有著生命力般活靈活現,看得久了,似乎便真的有一個笑容滿麵的乙夏在對著自己打招呼,乙夏不懂作畫,更不懂藝術,可這種仿佛仿佛能從一張簡的單草紙上感受到的生命力和希望,乙夏相信哪怕是當世所謂的什麼書法大家也是無法做到的,因為這張紙上,寄托著一個瘦弱少年的靈魂,寄托著他對美好生活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