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醫生走後,兩人並沒有急著離開,換了處人多的地方。
公園有一處後期現代人造的遊廊殿宇,殿宇入口的紅漆大門,常年落著鐵鏈鎖。上麵不僅積滿了灰塵,也鏽跡斑斑,在這片居民有意識以來,未曾見過這裏打開過。
旅客通過眺望殿宇的巍峨輪廓,被吸引過來,到發現進不去,又舍不得白來一趟,都會選擇在殿宇外圍溜達一圈。
想著近距離感受一下文化的氣息,和曆史的更迭。
長期以往,殿宇前鋪滿原木的石階從本該無人留意,到如今成了一道旅遊休憩打卡的網紅地。從園區營業開園到關門閉園,這裏基本都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
混在熙攘熱鬧的人群裏,牧黎柳紀霖兩人都戴上了口罩。因為樣貌出眾和網上不算大的知名度得來的關注,如今也都被薄薄的口罩不了阻隔在外。
在這個熱鬧的下午,他們依舊是兩個平凡的少年人。
柳紀霖拿著畫板畫著遠處的風景,風景下方寥寥幾筆的人影初見少年蓬勃的朝氣。
牧黎喂完羊駝回來,雙掌杵膝蹲著貓步,沉吟的注視這幅畫半晌,許久就鄭重其事道“嗯,不錯,此人堪稱天人落地,實乃這幅畫的點睛之筆!”
柳紀霖笑罵“羊駝屎那麼臭還堵不住你的嘴”
“誒,什麼話,長幼有序,好東西肯定要先留給你”牧黎討嫌完,趕緊抓過柳紀霖的包,迅速逃離戰場。
拉開兩人的距離找個地方坐下,牧黎將自己的習題冊拿出來。
大好天氣,自然要幹點更好玩的事情!
在包裏,摸索筆的手,忽然摸到了什麼,牧黎沒有多想,將東西拿了出來...
正在給畫添細節的柳紀霖,忽然想到什麼,起身要去過去拿包,卻也來不及了。
看著捏著沒有標簽的白藥瓶發呆的牧黎。
柳紀霖眉心緊了又緊,手指也不自覺蜷縮在了一起。
他今日沒有料到會見牧黎,昨天晚上沒睡覺想著今天抽空補覺,就將那個藥瓶帶在了身上。
“哥,這是什麼?為什麼會沒有標簽啊”氟西汀的藥瓶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這是什麼藥呢?
柳紀霖有無數種理由來解釋這是什麼:說瓶子弄髒了,換了個瓶子;說這是某種維生素?說這是醫院給的新藥,因為醫患保密協議,這也是可以解釋的。
可是他看著牧黎的那張臉,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沒有質疑,沒有驚訝,甚至沒有好奇,牧黎平靜出奇的模樣,仿佛已經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麼一樣。
柳紀霖啟唇半響,仿佛千言萬語般,最終都化成了一聲呢喃“阿黎”
這次,牧黎聽得很清楚。
他扭頭麵對柳紀霖,卻是睫毛低垂,讓人難以探究他的想法和情緒,他語氣平靜又溫和“哥,我能看看是什麼嗎?”
他將瓶子舉起在自己眼前轉了個圈,認真注視著這個瓶子,繼續道“我想看一看,我可以嗎?反正你介意的話我不看”
說完他將瓶子遞向離柳紀霖更近的方向,仿佛柳紀霖隻要吐出一個不字,他都會立刻將這個如今唾手可及的能夠了解他哥目前狀況的東西,物歸原主。
柳紀霖居高臨下的站著,透過藥瓶去看牧黎平和的模樣。
仿佛牧黎剛剛問的不是關係他治愈效果的藥品,更像普通的畫、玩具。
但無論是畫還是玩具,這些東西都屬於他柳紀霖.....這個人在問他這個主人的意見。
柳紀霖還記得池嘉納對這藥的反應,是盛怒是崩潰是難以置信又果然如此,是後麵的懷疑。他也記得自己爸媽偷偷驗過其他藥後,家裏多出來的隱秘監控。以及阿姨做飯不同以往,改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