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向上推開窗戶,卻發現了一個意外的美景。原來,窗戶外麵是一個小小的池塘,岸邊幾株柳樹垂岸、樹下綠草成蔭、池中蓮花盛開、花下蓮葉如碧,兩隻來不及躲避的小鳥正在蓮葉上驚恐地逃竄。此刻,雨水已經連接成串,落在池塘裏,驚起無數的漣漪。夾雜著泥土氣息的雨水不時拍打在我的臉上,真是無比愜意。
見到此情此景,我的惶恐無助已消散很多。我抬頭延伸視線,發現池塘的對麵是一堵高大的灰牆,看不到牆後是否有建築。不過,牆上倒有小門一扇,似乎說明門後另有所在。
再抬頭看看天色,益見昏暗,這個時代也沒個鍾表,隻能估計了,大概是下午四五點鍾的樣子吧,我關上窗戶,抹抹臉上的水,伸了個懶腰,困意襲來。我心想,都昏迷了十天,今天好不容易才醒過來,折騰大半天了,不如索性睡個下午覺!
說睡就睡,我倒在床上,拉上被子,深深地打了一個哈欠,睡著了。
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清晨,是窗戶外麵的小鳥把我叫醒。
我起身坐在床上,揉揉惺忪的睡眼,抬頭一看,房間中央的桌子上擺了一個托盤,裏麵有幾個瓷碗,上麵倒扣著小碗,想必是早餐了。托盤旁邊是一個青銅盆,盆沿搭著一條白布,想必是洗臉水和毛巾了。
這幫道士,真是搞不懂他們,一會兒對我凶一會兒對我好,一會兒對我懷疑這懷疑那,一會兒又給我星級套房VIP客戶的待遇。唉,不管了,先洗臉吃飯!我爬起來,疊好被子,換上頭天下午小道士送來的長袍,然後走到桌子跟前,拿起盆子邊上的白布細看,做工細膩、撚之柔軟,洗了把冷水臉,人清醒了很多。坐下來,我一一揭開托盤上的小碗,原來,一碗是稀飯、一碗是三個饅頭、一碗是鹹菜,一碗是三個雞蛋。
這樣的早餐搭配,讓我幾乎要潸然淚下,在天台山的最後一頓早餐不就是吃的這個套餐嗎?唉,歎了一口氣,我一口饅頭一口稀飯地吃起早飯。
擦嘴巴的時候,有人敲門而進,是丹辰子老道。老道今天穿了一身略微緊身的短道袍,腿紮綁帶,頭戴黃冠,讓我不禁聯想起餘滄海。
“看來逸峰今日氣色不錯,昨夜睡得還算安穩吧?早餐可合胃口?”老道站在門口笑問。
我連忙起身,拱手應答:“回道長的話,在下已修養足矣,早餐甚合胃口,多年前便是家鄉味道。”
“哦?逸峰果真是回歸故裏嘛!嗬嗬嗬...”說著,老道又樂上了,用手捋起他那把白胡子。
“道長今日有何安排呢?”
“我看逸峰也已梳洗妥當,今日便隨我山中一遊吧。”
“恭敬不如從命!”
於是,我跟隨老道一前一後出了這玉虛冠。觀前是一條細石子鋪就的大路,走不多遠便一分為二,一條通往山上,一條去往山下。老道頭也沒回,徑直帶我往山上走去。
經過昨天下午大雨的洗滌,清晨的空氣透明而清朗,太陽已經躲在山巒的背後,縷縷晨光透過山巔和樹林撒在山間小道,偶爾一聲鳥啼從樹頂落下,顯得是那麼暢快無比。就在我沉浸在這清晨美景時,老道說話了。
“逸峰,勿怪貧道昨日無禮。我等修道之人,本就崇尚萬物平等,對待生人也是如此,要不是近日來山中多事,貧道也不會如此多疑。昨日逸峰突然醒來,時間唐突未及言明,且待貧道為你慢慢道來。”丹辰老道走在我側前方,一字一句地說開了去。
“玄天觀乃袁天罡祖師於太宗貞觀五年所建,至今已曆五世掌門,傳二百五十九年。貧道乃第六世掌門,至今已十年有三。逸峰,你一定在奇怪貧道昨日為何對你幾番試探了吧?若不是數月以來觀中多事,貧道也不會如此這般,還望逸峰勿怪!”
我奇怪地問到:“道長,我看觀中一切安好,何來多事一說呢?”
“逸峰有所不知,天台山自漢末起便有我道家香火,太宗朝以來,此間更是道、佛、儒三教並立,山中各處遍布道觀和寺院。香火日益興盛之餘,教派之爭亦愈演愈烈。各教為爭奪香火,爭奪土地,武鬥之事亦時有發生。逸峰昨日在觀中見貧道眾弟子正勤習武藝,不為其它,正為保我玄天觀不被他人所侵。”
聽老道這麼說,我心裏一驚,原來,當日山上時看的那本宣傳冊中所將曆史基本屬實,甚至超乎我想象的是,武功在這個時代居然是確有其事,昨天我看到道士們舞刀弄劍,原來並不是為了強身健體那麼簡單!
略加思索後,我開口便問:“道長,在下所料不差的話,應該曾有膽大妄為之徒襲擾本觀吧?”
“逸峰所言不差,就在五日前,金龍寺一幹僧侶到本觀鬧事,若非調停得當,禍害大矣。”老道沉吟到。